薛仁凤迟疑道,先生,今夜我当值,不便饮酒。我也摇头说,今儿骑驴来的,顺天府好像查酒驾。
沈无双说请喝酒怎么这么多废话,一杯酒又不会要了你们命,一挥手道,饮了!
我俩无法推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小腹之中一阵滚热,如有一团火燃烧了起来。
沈无双脸色绯红,显然也受不了这酒劲儿,笑道,醉逍遥,最逍遥,小顺子,你此生最逍遥之事是什么?
我胸口开始热,脑子开始迷糊,道,有一年山上大雪,我们师门的一头驴丢了,我跟几个师兄找了三天三夜,在后山上找到了它……
还没等我讲完,只见薛仁凤眼睛、耳朵、嘴角开始渗血,他指着沈无双道,你……用毒……
沈无双哈哈一笑,薛仁凤,这哪里是毒?这分明是鹿鞭、雄黄、人参酒,乃大补之物啊!
薛仁凤口中喷出一口血,连忙盘膝而坐,运功祛毒。
辟邪剑谱乃天下至阴至邪的武功,欲练此功,必先自宫,这八个字让多少江湖高手望而却步,然而修炼这种武功,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即是不能吃大补、提肾、壮阳之物,否则将面临散功之危险。
若只论武功,薛仁凤是通象境,虽是通过修炼邪功练成,但对付我与沈无双不在话下。
薛仁凤看穿沈无双身份,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望着我道,苏大侠,如今事已败露,此人决计不能留了。
我心中也犹豫,薛仁凤乃大内侍卫,他知道我与沈无双的身份,只要他说两句,我俩恐怕就要面临灭顶之灾,如今他喝了壮阳酒,阳气暴增,功力骤减,若此刻不动手,估计就没机会了。
我举剑就刺去,薛仁凤道,慢着!
沈无双脸色阴沉,恶声道,薛总管,当年若非你通风报信,我沈家何至沦落至这等田地?
薛仁凤目光闪烁,他大声道,沈千绫!空印案后,你沦为官娼,你可知为何没人去动你一下?天上人间又不是慈善机构,那半年你吃的、穿的无一不是上品,若非有人照拂,恐怕你早就成了万人骑了!
啪!
沈无双上前便是一巴掌,她怒视薛仁凤,第一,我叫沈无双,不是沈千绫!第二,我从没听过什么天上人间。
天上人间这段遭遇是沈无双一身难以正视之殇。满门抄斩,沦为官妓,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恐怕无法承受这种精神和肉体上的摧残,沈无双从怀中取出那瓶化骨粉,正要故计重施。
薛仁凤暴起,一掌击向沈无双。
我连呼小心。想也不想,提聚星宿之气,将铁剑送了过去。
噗!
薛仁凤单掌击中沈无双胸口,内力将吐未吐之际,我长剑刺穿了薛仁凤后心。
若换做任何时候,我这一剑都无法刺中他,可如今他误饮壮阳酒,一身辟邪剑谱散去了七七八八。
薛仁凤闷哼一声,向前俯了过去,气绝身亡。
沈无双一声娇呼,向后面仰去。
我脑海中急速思索,薛仁凤已死,他在宫中身份极高,若被现后果不堪设想,如今之计,只有用沈无双的化骨粉将他毁尸灭迹,然后栽赃嫁祸给今夜闯皇宫的谢东来之流。
我将沈无双扶起,她双目紧闭,我向她体内渡入一道真气,这才缓缓醒来,我要来化骨粉,倒在薛仁凤剑伤之上。
滋滋声响,异味传来。
薛仁凤的尸体逐渐化成了一滩浓水,变成了一副骨架。
与上次那小顺子不同,薛仁凤的骨骼并没有化掉,我奇道,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他修炼武功,这化骨粉失效了?
沈无双说不可能,我这药别说三境之内的武者,就连修炼出金刚舍利的佛陀,一样能够化掉。
我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我翻了翻装化骨粉的瓷瓶,底部隐约写着一行字,有效期:景元二十二年腊月二十九。
药效过期了!
这事儿闹得,我说不能买假冒伪劣产品吧,这可咋办?
沈无双说先处理完现场,把他骨架风干,等会搬到我院中。
这样,沈无双在前,我在后,背着薛仁凤的骨骼,朝她所在的别院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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