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王老板还真是个不忘本的好人啊。”“可不是嘛,能在家门口儿赚大钱了,乡亲们谁还去城里打工受罪呀!”着,老师傅冲着那座山仰了仰头,“喏,就是山上这座向阳寺,也是王老板出钱修的。”“嗯?我怎么听是县里的一帮有钱人一起捐钱修的呢?”“嘿嘿,跟王老板比,这县里哪儿还有有钱人呐!是一起捐钱,实际上超过九成都是王老板出的,剩下那儿零头是他县里的熟人凑份子凑的,要不是为了情面,王老板自己也掏得起。”
“这么有本事的人物,我来这里两天了,怎么没听人提起过啊?”“嗐,人家这叫低调,低调懂不懂?前年县委准备拿他当先进人物表彰,他硬是给推辞掉了。他还亲自或者托人转告他惠及的乡亲,千万别对外宣传他。”“为什么?”“年轻人,你难道不明白什么叫竞争吗?市场竞争啊!王老板是生意人嘛,以前在外面为了竞争,难免跟别人结下儿梁子。有些结了梁子的心眼儿,要知道咱们县是王老板的老家,还有他的投资,就会用那些阴损的生意手段变着法儿的和咱们县作对,咱们刚刚有儿发展,被他们算计了不是要吃亏吗?但只要他回来,乡亲们都热情着呢。”
“哦,是这样……我正要上山去寺里看看呢。师傅,谢谢您啦,不知您在村里什么地方发财?我是编书的,来这儿玩的同时也可以搜集些素材,方便的话,再找您聊聊?”“啥发财啊,本生意罢了。我给人复印、打印东西,洗洗照片,店里摆着两台破复印机呢,挤得慌。每天上午我会来这山脚下遛遛,哪天想聊你来就是了。”
待他的背影远去了,李伟忽然想:这老师傅!就不怕我是跟王老板结过梁子的人派来的?
从西侧爬上去没走多远,李伟便绕到了前次来时上山的那条路上。向阳寺虽然建得很壮观,但上山的道路却像从没修过一样,第一次来的时候,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硌脚的碎石和刮衣的枝杈就让这对疲惫的伙伴苦不堪言。好在此时云雾已慢慢散去,蜿蜒在灌木和山石之间的路线渐渐清晰,李伟咬着牙向上爬,一路上偶尔见到三五成群的游人从上面走下来。好不容易摸到了向阳寺的石阶下,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上次那种游人络绎、香火旺盛的场景不见了,只有六七个精壮的当地汉子和上次见到的那两个穿棕西装的人挡在半掩的庙门口,整个山窒息般的寂静。
还没等他爬完石阶,一个汉子便挥着手向他冲过来:“走吧!今天不开门,快走吧!”李伟见其他几个人也盯着自己看,便只好回身向下走。那汉子望着他的背影转过一个陡坡后消失不见,才回到庙门口。
过了大约1个时,庙门突然“吱呀”一声敞开了。两个人快步出来,直奔石阶走下去,门口那两个“棕西装”连忙跟过来。从庙里走出的那两个人,一个是何长老,另一个穿着黑色的西装,脚下的皮鞋踏在石阶上“吧啦吧啦”响。下了石阶,他又扭头对何长老耳语了些什么,然后领着两个“棕西装”匆匆下山了。何长老回到庙门前,命令那几个汉子道:“把大门闩上,跟我进寺里!”
“黑西装”径奔山脚下,直接坐进了奔驰的后座,两个“棕西装”则钻进前排。车发动起来,掉了头,沿进城的方向飞驰而去。那位复印店的老师傅踱步回来,正好看到车轮扬起一阵尘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