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难缠!”neo?bay的这句话是用的是汉语,明显是给卓吾听的。卓吾也立刻回敬了她:“会一直缠到你下地狱!”“何苦呢?”“住口,你这贱人!我们没冲你和你的人下杀手,你居然差儿把我们的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活活打死!”
“我指的是,你们何苦对我们穷追不舍。”neo?bay心知这魁梧的年轻人及他的同伙儿饶不了自己,和他隔着巴掌大的距离,拖着伤腿逃跑也是徒劳,只有以花言巧语先拖延一些时间了,“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认定我们干的是坏事?那些孩子,我们其实是在帮他们啊!你们中国有成千上万人天天在网上喊着要移民到外国过轻松美好的生活,有了我们的帮助,那些孩子可以提前实现这一梦想呀!”
当初亨利也向她勾勒过类似的愿景,可是真实情况是否乐观谁也无法保证,毕竟客户的需求不同,目的也就不同。当年她第一次来中国办理这种事务,便是由于某客户数年后将落成的弃婴收养所里必须出现各大洲各种肤色的孩子来昭示其广博的仁心,以从他需要争取的群众中获得充足的票数。然而一方面,那个年代外国人领养中国儿童,经办的手续比之中国人更为复杂,审核过程也较繁琐,且福利院倾向于把孩子交由有条件的家庭收养,而不是随便转给和自身性质相同的机构;另一方面,此前组织并未在这个东方大国开展过任何形式的活动,可谓人生地不熟。因此她担心稍有不慎,暴露了此行的真正意图,那样非但客户会恼羞成怒,组织也不可能原谅她。“即使我以neo?bay或者那位客户的私人名义领养一个从街上或者山里捡来的孤儿,带他出境,回去以后却又要将他送进孤儿院,中间泄了密可怎么办?”为避免类似的结果,她决心摸索一套可作持久之计的方案。之后,她通过关系网,选定了陆海博和自己“合作”。事实证明她的眼光足够毒辣,脚踩黑白两道的陆海博成功地解决了她的问题,自此成为她在中国的“伙伴”之一。于是,过了一段时间,当另一名客户也提出要收养一名东亚或东南亚弃婴,neo?bay再次找了陆海博,陆海博也就故伎重施。
遗憾的是如中国谚语“事不过三”一般,neo?bay与陆海博的第三次接洽直接导致了他们伙伴关系的破裂。那个时候陆海博已有了金盆洗手的念头,而且知道柳传慧开始怀疑他。不过neo?bay也着巨大的压力,因为那一回的客户只要一名有残疾的东亚儿童。“我可没听过这种要求,亨利!”她抱怨道,“干嘛非得是残疾人?”“好啦,这次的客户致力于残疾儿童关爱事业,他们又没限定是哪一部分残疾。我相信你,neo?bay,这次时间很紧,此外记住,不允许把正常的孩子变成残疾人,否则有悖‘善行无疆界’的原则。”
在双方都十分窘迫的情况下,陆海博无奈地发现这个不露真容的外国人贩子又找上门来了。刚开始,他斩钉截铁地表示不做这种“买卖”了,并威胁neo?bay别找他麻烦。不过neo?bay的态度比他还要坚决,称手头掌握着前两次交易的相关凭据,如果他陆海博拒绝合作,这些凭据就将寄到警察局,教他得到监狱洗手去。陆海博无计可施,只得应允了她,同时咬着牙撂下一句话:“最后一次,要不然我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让你有好日子过!”
“那些被你雇的人贩子从父母身边拐走的孩子呢?家庭破碎怎么弥补?哪种富贵能替代骨肉亲情?”卓吾的这番话令neo?bay所有的诡辩都显得苍白无力。的确,随着后来中国福利机构对领养者资格和背景的审查愈加严格细致,neo?bay的老办法失效了。她便铤而走险,试着利用起人贩子这股势力来。
骨肉亲情,那我的费盖罗呢?她不自觉地低头瞥了一眼仍在手中的奶粉罐,婴儿的笑脸变模糊了,再抬头时,卓吾已经举起了拳头,他像一头愤怒的雄狮,不可能放过她这个猎物了。
“咣”,卓吾一拳抡过来,neo?bay下意识地抬起抓奶粉罐的手臂抵挡,结果拳头捶中铁罐,将铁罐打瘪。卓吾不觉手上疼痛,照着neo?bay的伤腿飞起一脚。“嗷!”neo?bay惨叫一声,勉强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