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变得更加尴尬,赵六小姐她们原本是对齐家五姑娘的来历并没有多少兴趣的,毕竟不熟,再者还有齐敏淑时常在说,也不会往外头传言那边想。.co|
可现在一口一个江湖,又是爬树又是翻墙的,看这副流里流气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少爷,而且神情和说话总显露出一股粗鄙的味道,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柳小姐率先开了口,难掩眼底的鄙夷:“这都是些什么人,敏淑,你五姐不是从惠州来的么。”
“三叔在惠州出任,五姐自然是从惠州接回来的。”齐敏淑的声音有些生硬,她朝着那几个少年看去,心中已经笃定了他们的身份,可怎么能说呢,于是要人把他们请出府去,“五姐,今天家中有客,你的这几位朋友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
齐敏兰哪肯,她好不容易把人安排到这里,如果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赵侯府家小姐的神色她都看在眼里,只差一步,就差一步,只要说出她不是阿莺,就成功了。
“你们这么熟,你会不不知道她真名叫什么?”齐敏兰压着声,脸上的笑很随意,“你们不知道她过去是叫齐莺吗?”
话刚说完她的侧身就投过来了一道锐利的视线,齐敏淑捏紧着拳头瞪着她,她竟然还敢往下说!
赵六小姐她们的眼神逐渐染上了看戏的情绪,有什么比当面撞见更有意思的,更何况不是自家的事,柳小姐这时又搭了句腔:“难道不叫齐莺?”
小六伸手挠了挠头,在齐敏兰绷紧的神色中,朝着另外两个看了眼:“她不叫齐莺啊。”
院子里安静一片,齐敏兰嘴角微扬,掩不住眼底的胜利神色,这些人才是她真正为伍的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自己都承认是熟悉的朋友,那么当这些人说她不是齐莺的时候,她要怎么再自圆其说。
她本来就不是阿莺,姨娘说的没有错,阿莺早死了,她不可能是!
赵六小姐她们面面相觑,天啊,这是什么不得了的事,齐家五姑娘竟然是假的?
齐敏淑握紧着拳头压死了情绪才没有当场怒,只沉着脸厉声呵斥:“胡说八道什么,齐家姑娘的名字也是你们配提起的,还不快滚出府去!”
赶出府去未免有些欲盖弥彰,柳家小姐朝着小六他们三个看了眼,现他们干干净净的衣服下其中一个的鞋子却很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胖子把脚一缩,嘿嘿笑着,站后头都让现了,眼神可真利索,新鞋子他舍不得穿呐。
“怎么像要饭的一样。”有人在后头嘀咕了声,齐敏淑扭头过去,却不知道是谁说的话。
众人恍然,眼底尽是鄙夷,齐敏兰觉得效果不错,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她从容的看着戚相思:“五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了,他们这样污蔑你呢。”
随即她看着小六,像是在为戚相思极力辩驳:“你在胡说什么,五姐姐以前就叫齐莺,不是你说的什么猴儿。”
只差一句“她不是齐莺”就够了,等在这件事传开去,等祖母和父亲他们知道这件事,所有人都会知道她是骗子,她就是个冒充的。
“她从来没有告诉我她叫齐莺啊。”小六用一副“你们干什么这么期待我说话”的神情看着众人,“我们一直叫她猴儿。”
齐敏兰得意的笑容滞在了上面,他说什么!
末了,小六用十分搞怪的神情看着戚相思:“原来你是大小姐啊,啧,难怪你都不和我们在一块儿玩,我说怎么没在惠州找到你呢,原来你是回了京都了。”
齐敏青好奇的问:“你们去惠州找她做什么?”
“她说她在惠州城,我们不去惠州城去哪里?”小六反问她,笑呵呵的看着戚相思,“那以后可不能再那么叫你了。”
众人有些没反应过来,曹小姐拉了拉齐敏淑的衣服,她都看糊涂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五姐姐到底是哪儿来的,是真的还是假装的啊。
齐敏淑脸上挤出一抹笑,撇了眼脸色铁青的齐敏兰:“五姐姐,你要再不为我们解释解释,恐怕她们都要想破边去了。”
戚相思这才抬手轻轻拍了拍齐敏青的肩,有些不太好意思:“那都是之前的事了,齐家在惠州有医馆你们是知道的,我一个人在惠州无聊,有时会去医馆里帮帮忙。”
“说出来怕你们笑话我,有一回我跟着采买药材的师傅去了永州,因为是跟着商队的,所以就在商队里认识了他们,他们是商队雇佣的跑腿。”戚相思朝着众人笑了笑,“身在外地也不方便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我只告诉他们是惠州人氏,到了永州后我跟着师傅去乡下收药,山路不好走,难免行为有些像男孩子,他们就给我想出了这么个名字。”
“你还去乡下收药啊。”赵六小姐的眼神比刚刚缓和了些,不过还是鄙夷,商队雇佣的跑腿,这么粗鄙的身份还这么熟。
“永州处南,多山林,山中的草药资源也很丰富,很多村子靠山吃山,农闲的时候都会上山采药,从他们手上收过来是最便宜也是最不怕参假的,医馆的师傅还会多给他们一些报酬,这样下回他们就会把好药都留着等我们去收。”戚相思抿嘴一笑,耐心解释给她听,“我是对这些感兴趣,所以跟着去了几回。”
这么解释不就通了么,齐家五姑娘从小在惠州长大,跟着去永州收药的时候认识了这几个人,因为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人家也就不知道她叫什么,等他们来惠州找她时,她已经被接回京都了。
那么问题来了,他们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众人的视线看向齐敏兰,刚刚问的最起劲的似乎是她啊。
“你骗人。”齐敏兰沉着脸呵斥,她看向小六他们,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说她不是齐莺。”
姨娘派人在永州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是怎么说的,她派人拿着画像过去时他们是怎么说的,她肯定不是阿莺,那个叫阿莺的已经死了,去年冬天就死了。
坐地起价要她一百五十两银子的酬劳,还预付了五十两,一个月前他们到了京都,好吃好喝还得给他们供着,就为了今天这一出,现在竟然,现在竟然这么说!
不等小六回答,齐敏淑先制人,冷哼:“六姐,你这是不希望五姐叫齐莺了,我听你这意思,好像她不是五姐姐你就高兴了。”
齐敏淑话一出,成功的把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齐敏兰身上,齐敏兰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朋友来访你非要说成这个样子,故弄玄虚什么。”
齐敏淑话让齐敏兰的脸色更难堪了,正此时,门口那儿走过来了一个管事,笑呵呵的看着小六他们:“既然是五姑娘的朋友那请随我到这边来,今儿府里有宴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了。”
小六朝着戚相思看去,戚相思轻点了点头,小六立马摇头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既然府上有贵客,我们就不多打搅了,我们先告辞。”
说罢,拉着胖子他们忙朝着府门口走去,大步离开了齐府。
齐敏淑恢复了脸色,嗔了赵六小姐一眼:“还看呢,比不比啦?”
“当然比了,我还怕输给你啊。”赵六小姐朝戚相思那儿看了眼,最后对齐敏淑哼声,“到时候输了可别不认账。”
“就怕你赢不了。”齐敏淑给曹小姐使了个眼色,招呼着大家回花园去,等人朝前走过去了,齐敏淑才看留在后面的戚相思,声音冷淡了许多,“我看两位姐姐应该也无心作诗了,我就不请你们过去了。”
说完后齐敏淑还看了齐敏兰一眼,这梁子算是结大了。
齐敏淑离开后那管事没有走,而是看着齐敏兰道:“六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
碧秋院内,戚相思走神之际转头看窗外,枫树黄叶,树枝上停着两只没有南飞的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
齐老夫人森冷着脸看着跪在地上的齐敏兰,已经过一顿火的她依旧是气难平:“你真是长本事了,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人叫来,你这是要给谁难堪!”
“祖母,我不是要给谁难堪,我不过是想证明她不是敏莺。”齐敏兰抬头直指戚相思,都到这份上了她还瞒什么,“此人根本不是敏莺,之前姨娘就已经派人去永州查证,有人能够证明她不是敏莺,真正的阿莺早在去年就已经过世了!”
“证明,你拿什么证明。”齐老夫人呵斥,“就是你找来的那三个人证明是不是!”
齐敏兰嘴唇微颤:“是,他们三个就是她在永州行乞时认识的,阿莺原本是与他们一起在永州,去年阿莺病逝,此人就冒名顶替阿莺来到齐家,她来齐家本来就不怀好意,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