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想来,叶闲暗道,想必是这位悲凉的虎人见在薛凝做家教的那家四合院门前等不到那个好不容易令自己再次萌动春心的女生,心里还道对方是有意避开自己,于是悲愤加郁闷下,便一个人寻到一家饭馆喝起了闷酒。
叶闲当时见到这位素来给自己一种阳光爱笑的邻家大男孩感觉的萧天王时,只见这位萧天王面前的桌上已经摆满了至少有七八个青岛啤酒的空瓶,后者当时已经喝得有六七分醉意,远远地望见自己时,就立即向自己招手,大着舌头对自己说道:“来……来了啊叶……叶闲,赶紧过来,萧……萧大哥心里正郁……闷呢,陪我……喝几杯!”
接下来,叶闲便从醉意朦胧的萧羽东口中断断续续听到了一个关于凤凰男如何成功逆袭追上孔雀女、最终却毫无悬念地被孔雀女给一脚蹬开的悲壮却不凄凉的故事。
作为故事中的男主角,萧羽东说到最后,大脑竟突然变得清晰起来,嘴角发苦,道:“我一直以为,一个为了替男朋友省钱、在陪我买菜时肯为三毛钱与卖菜的老太太斤斤计较、肯陪我一起吃糠心萝卜蔫黄瓜、肯陪我住十八平米的漏风简易租房、肯陪我逛最贵不超过一百元的廉价服装店……这么样一个心地善良纯真又懂生活的女孩,就算是做的再怎么过分,也无非就是撒撒娇、使使小性子、或者偶尔发起脾气来使劲拧我几把而已……”
“但是,叶闲你说说,”萧羽东说到这里,双手忽地死死攥紧掌心的那只玻璃杯,两眼突然变得一阵通红,声音有些激动道:“一个人的性情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快呢?前一天晚上还躺在我的怀里对我说我是她的唯一,第二天中午她就拉着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来到我的面前,告诉我说这个人能给她买价值百万的限量款爱马仕包、给她买底价千万的百达翡丽、给她买最新款的turbos保时捷、给她买50克的铂金钻戒、给她买明珠外滩的二百八十平复古豪宅……而这其中的一样,就算是我努力赚上一辈子的钱,那也是绝对支付不起的。”
叶闲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感到一阵压抑,不过却依然试图安慰他道:“仅仅只是一晚怎么可能令一个人的性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呢?或许……她可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呢?譬如她被家里人逼着要与萧大哥你分手,所以才不得已下在大哥你的面前上演这一出戏;又或者,她可能是受那个中年人所迫……”
“难言之隐?哈哈,”萧羽东突然大笑两声打断了叶闲渐渐入戏的胡乱猜疑,声音中带有说不出的悲凉道:“其实早在半年前,我就知道,她在外面有人了……”
叶闲闻言不禁一愣,蓦地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呵呵,觉着你萧大哥我很可笑是吧?”萧羽东自嘲道:“莫说是你,就连我也特别地鄙视自己!”
说到这里,萧羽东顿了一下,才又不带半点感情地徐徐道:“那还是今年三月份,当时地面刚刚下了一场初春的薄雪。她正在为市区一个银行高管的小儿子做家教,我担心路滑她骑车不方便,便从同学那里借了一辆小qq,准备亲自开去接她回家。然而我却哪里知道,就在那个银行高管家门外,我看到她正在与那个银行高管在拥吻……没错,那个银行高管就是后来被她领来向我示威的那个偏偏大腹……”
萧羽东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下去,然后便又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地向口中猛灌着啤酒。
而叶闲听到这里,一时却也不知再找什么话题来缓解场中压抑的气氛。
就在这个时候,叶闲蓦然想到了曾经在某一本杂志上见过的与萧羽东所描述的场景非常贴近的一句话,便是“那一场风花雪月,与我无关。”
自始至终,萧羽东都没有告诉叶闲那个“她”的名字。
而叶闲,却也没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