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伞说:“不可能啊,她跟我关在一起的!”
老王把名单往前一推,说:“你自己看。来,你自己看。”
陈伞就在名单上仔细找起来,最终没找到。他的表情变得很暗淡。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声:“都他妈消停消停吧!”
大家陆续安静下来,望向了圆寸男子。
圆寸男子爬到了土墙上,大声说:“你们像一群跳梁小丑似的,高兴个毛啊!两天都过去了,车呢?”
大家都沉默了。
是啊,罗布泊死气沉沉,根本不见救援的影子。
圆寸男子又说:“我看了,这个破地方没多少吃的了,我们现在不是在等车,而是他妈在等死!”
这些本体被囚禁多年,他们以为走出延伸城就等于获得了自由,圆寸男子的话让他们意识到,其实罗布泊是一个更大的牢笼。
有人小声问:“那你说怎么办?”
圆寸男子说:“走!我们必须自己走出去!”
大家开始交头接耳,一小部分人同意圆寸男子的建议,但更多的人还是希望原地等待,不愿涉足死亡之地。
很快,大家从讨论变成了争吵,声音胜过了刚才的狂欢,这时候急需一个人来拍板,稳定军心。大家四处张望,现徐则达不见了!
圆寸男子说:“徐镇长不在,我们就采用民主的方式吧——不记名投票!”
有人去工作站拿来纸,分给大家。工作站难得地安静下来。众人传递着那半截铅笔,写下自己的决定。
收回投票之后,圆寸男子抻着脖子念票,有人在一旁画“正”字:“等待救援, 1票!等待救援,1票!步行离开,1票!……”
不到一百人,很快见了底。结果生了重大反转——只有39人选择等待救援,而58人选择了步行离开。竟然还有一个人写了“返回楼兰遗址”!
圆寸男子骂道:“返回楼兰遗址?这他妈是谁写的?”
没有人笑。大家愤怒地左右观望,希望找出这个智障。
陈伞安静地坐在人群中,面无表情,好像身边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两个人走出工作站,朝远处一个高大的沙丘慢慢走过去……他们是徐则达和Cass,徐则达的“灾后重建工作”开始了。
Cass在前,徐则达在后。
阳光从背后照过来,徐则达的影子正好落在Cass脚下,Cass蹦蹦跳跳地踩着徐则达的影子,玩得十分开心。
徐则达想拉住Cass的手,她的两只手不停晃动着,徐则达几次都没有成功。
“徐镇长!”有人喊他。
徐则达回过头,看见一个男子追上来。
Cass也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这个人急切地说:“徐镇长,救援一直不来,很多人要自己朝外走,都吵起来了!都等您回去主持大局呢!”
徐则达朝上推了推眼镜,慢条斯理地说:“我正要和副镇长开个小会,讨论一下这个问题。你看你这样莽撞地冲过来,我和副镇长的小会都被你打断了。”
那个人马上停在了原地:“噢,抱歉抱歉……”
徐则达说:“你先回去吧,让大家自由讨论,我们很快就回去。”
那个人就踩着沙子离开了。
Cass问徐则达:“我?副镇长?”
徐则达把双手一背,说:“是啊,我们就是要大胆提拔年轻干部!”
Cass接着问:“你自己不就是……副镇长吗?”
徐则达并不尴尬,他说:“其实,我来罗布泊之前,县里已经找我谈过话了,要把我提拔成镇长……当然,眼下还没有正式任命,所以千万不要扩散噢。”
Cass撇了撇嘴:“这里是罗布泊!就算我喊破嗓子,你觉得会有人听见吗!”
天一直阴着,好像在预示着什么大难。徐则达的内心花红柳绿,根本顾不上体会什么天意。
两人终于走到了沙丘背面,他拉着Cass的手坐下来,四下看看,视野中看不到一个人,他把脸凑近了Cass,亲切地说:“小凯同志,作为一个领导,言出必行,这个这个,我真的要提拔提拔你……”
Cass的眼圈红了,有些羞愧地说:“可是,我啥都不会啊。”
徐则达赞许地点了点头,说:“你看,你已经具备了一个干部最基本的素质——谦虚!”
Cass说:“我不是谦虚!真的,我只会代购!”
徐则达的手已经摸到了Cass的大腿上,使劲摩擦起来:“一个干部,除了谦虚,还要具备一个素质,那就是大胆!”
Cass看了看腿上那只胖乎乎的手,突然笑了:“这个我具备!”说完,她抓起徐则达的手,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腰带上:“你不用绕弯子。”
徐则达愣住了。
接着,他不再给Cass上“政治课”,一下压到了Cass的身上,开始气喘吁吁地解裤子……
Cass仰面朝上,突然哇一声叫了出来。
徐则达感到哪里不对劲,他停了手,转头看了看,全身顿时酥了——
五个神秘来客悄无声息地围住了他们,好像从沙子里钻出来的一样。他们穿着正常人的服装,那些面孔却仿佛被罗布泊的风沙淬炼了百年,冷漠,粗糙,黝黑,就像干尸。他们都留着披肩长,沾满了泥土和油垢,一绺一绺地粘黏在一起。他们围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徐则达和Cass。
徐则达颤巍巍地问了一声:“你们……”
没人说话。有个领头的人一挥手,其他人迅速把徐则达和Cass控制了,架起来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