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戈摇了摇头。
……
小让站在木化的面具人中间,一动不动,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就像两颗劣质的玻璃珠子。
四个人检查了一下小让,确定她已经彻底废了,这才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出钟楼。令狐山和他的类人团队站在外面,静静地等着他们。
看到干戈出来,类人们鼓起掌来。
只剩下七八个类人了。
干戈走上前去,抱了抱令狐山:“我从来不抱男人,你是第一个。谢谢你,兄弟。”
令狐山也拍了拍干戈的肩。
接着,令狐山朝后看了看,问:“另外两个人呢?”
干戈的眼神黯淡下来。
令狐山猜到了结果,不再说什么了。
干戈四下看了看,重新打量这座轵邑城。失去了光线和镜子,干戈惊讶地现,这座城远没有他最初感觉的那么大,目测一下,方圆不过一公里。也许由于镜子是复制的,太极图被毁灭之后,那些镜子很神奇地全部破碎了,露出了破败的房屋和墙,看上去,它那么荒凉!
整个轵邑城真的是一座海市蜃楼,它除了蒙蔽外人,也用于原族人的自我蒙蔽……
令狐山说:“接下来怎么办?”
干戈说:“找到原灭,她是轵邑城的头。”
小题说:“原灭已经死了。”接着,她就讲了稀里糊涂用飞刀杀死了原灭的经过。
干戈说:“你带我们去看看。”
小题带着大家,又回到了那个镜子迷宫。
镜子都碎了,只剩下横七竖八的砖墙。原灭已经被镜子的碎片掩埋了。干戈小心翼翼地拨开镜子碎片,确定尸体就是原灭之后,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大家在荒凉的轵邑城里搜索了一圈,他们现管制区的玻璃墙也破碎了,那些本体人全部不见了,他们应该是趁着夜色四散逃走了。不知道这些人在骄阳似火的罗布泊上能走出多远。
奇怪的是,他们也没见到一个原族人,包括幼儿园里的那些孩子!
大家猜测,他们肯定知道自己要大难临头了,也逃进了无边无际的罗布泊。
干戈忽然很怀念那个小男孩,他想了想,最终确定了——他叫原一一。
……
大家返回了钟楼。
钟楼下躺着很多尸体,有复制人,也有类人。
干戈带着小题和老猫爬上了钟楼。奇怪的是,那些活下来的复制人好像统统蒸了,楼梯上空空荡荡。只有小让还在,她斜靠在楼梯栏杆上,就像一个被抠掉电池的遥控玩具。
干戈突然掏出了刀子。
小题问:“你想干什么?”
干戈说:“她不是机器人吗?我看看她里面什么样。”
小题似乎想制止,干戈已经用刀子划开了小让的手腕,竟然流出血来。干戈的眼睛瞪大了——原来,小让的内里跟人类一模一样,有血有肉有神经有细胞!
干戈看了看小题,小题也诧异了,她说:“我看见另一个小让自毁的时候,她的脑袋里确实是电线什么的……”
干戈说:“那是他们给你展示的一个幻象,或者说一个副本,为了让你更容易理解。”
小题有些害怕地看着流血的小让,干戈说:“她没用了。”说完,大步朝上走去。
三个人来到沈小题和陈伞的尸体前,干戈抱起了沈小题,老猫抱起了陈伞,然后走下来。他们路过小让的时候,她的血已经不怎么流了。
来到钟楼下,他们挖了两个墓坑,把沈小题和陈伞分别埋了。
干戈低低地说:“给我10分钟。”
令狐山点点头,然后就带人去埋葬他那些死去的兄弟了。
小题、老猫和赵吉鹏退到了一旁。
干戈在沈小题的坟包前坐下来,一言不。他就那么静静地坐着,10分钟过去了,20分钟过去了,30分钟过去了……他似乎忘记了时间,直到太阳露出了鱼肚白。
干戈轻轻抖了一下,似乎一下醒了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点着了两根,一起放在嘴里轻轻抽了几口,然后以烟当香,插在了沈小题和陈伞的坟上,终于站起来,慢慢走到小题、老猫和赵吉鹏跟前,低声说:“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