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世诚也可不会认为这老狐狸会凭白这么好心,舍得将名下六分之一的股份给沈孝妍。
虽然这些股份没有表决权,但每年的分红,也是数以亿计的天文数字。
“那孝妍的这些股份,在什么情况会被收回去充公?以及交易有哪一些限制?”宋世诚先替媳妇的利益较真起来了。
“你放心,她拿到的股份,基本不会被收回去的,哪怕……我说一句很不吉利的,哪怕孝妍有什么人身意外,那么这些股份也会传承给她的孩子乃至子孙辈。”沈国涛说出了一句很令宋世诚动容的话:“至于交易出售,除非得到其他家族委员会成员的书面同意,而且家族委员会的成员,还拥有优先购买权,我的意思,你理解了吧?”
宋世诚大致是理解了,却又不是全部理解。
换言之,沈孝妍乃至她的孩子,一辈子即便什么都不做,但只要青茂存在一天,就能确保衣食无忧!
至于交易的规则,也是相当的厚道,在确保沈家稳固控制青茂的大利益前提下,这安排堪称是父爱如山了!
迎着女婿的困惑目光,沈国涛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佣人,然后又拿起瓷杯,一边品茗,一边慢悠悠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怀疑我这么做的动机,但无论你和孝妍及其他人怎么想,我都得说,现在我所做的一切事,都是为了子女筹谋,要说偏心的话,没错,我的私心是盼着一柱接掌青茂,但我又不是司马炎那种利令智昏之辈,明知儿子不中用,还要自取灭亡。所以,接下来无论是谁接班,对我来说都是次要的,我在意的是青茂永远姓沈,是我们这个家的人把持着,能让这个家所有人都衣食无忧,那我就很满足了。”
“至于给孝妍的股份……你可以理解成她那次救我性命的恩情,也算是弥补了这二十几年对她的亏欠吧,九死一生,很多事我都看开了,荣华富贵,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到了我这岁数,更多的得开始替子孙后代着想了。”
宋世诚将信将疑,谨慎问道:“那您决定好,接下来由谁接班了么?我不想干涉您的决定,只是这件事如果再不敲定下来,恐怕会后患无穷,想必您也不希望生骨肉相残的悲剧。”
“这件事,早在我住院时就有决断了,只不过……”沈国涛微微皱眉,叹息道:“青茂现在的形势,你该清楚,一弦的境况可以说相当不利,内部外部一大堆人在反她,一柱的医药事业短期内又能给集团赚回一大笔钱,如此这般,我根本不可能强行把位置交托给一弦。”
宋世诚很仔细的观察沈国涛的神情和目光,指望能看出端倪,但捕捉到他言辞的诚恳和凝重,心头不由怦然一动!
起码现在看起来,沈国涛是真想让沈一弦接班,只是受制于大局面,无奈先拖延着。
那么岂不是自己和沈一弦都误会了这老狐狸的心思?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一弦的性别问题,集团和宗族的那些人,包括我,都不可能在一弦的婚姻没有定数的情况下,让她执掌青茂,这问题不是简单的重男轻女,而是关乎到传承!”沈国涛说到这的时候,腔调和神情陡然严肃了起来,“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辛辛苦苦开创的大业,最终落到外来人的手里!塞一句题外话,我可以这么跟你商量,如果你愿意让孝妍的孩子姓沈,进我们沈家的族谱,孝妍的股份不止有分红权,表决权也一样会有的,但你肯答应这要求么?”
“不可能!想都别想!”宋世诚不假思索的道。
就算把整个青茂送给自己,也休想拿走自己的亲生骨肉!
“这不就结了,就算你答应了,你们宋家也不可能答应。”沈国涛喟然苦笑,但迟疑了一下,又提议道:“但你真的不愿再考虑一下?如果说孝妍能生下两个孩子,只要你们家肯答应其中一个姓沈,过继到我们家,我的承诺一样作数。”
“我唯一能答复你的,就是别打我孩子的主意,无论孝妍生下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那都是我的心头肉,谁要敢割我的心头肉,我就跟谁拼命。”宋世诚很不客气的警告道。
“你这混小子,总是一点情面都不给老丈人!”沈国涛气极反笑,旋即摇头道:“其实你也想岔了,我这么设想,主要是替一弦考虑,如果孝妍能诞下两个孩子的话,我挺希望其中一个能过继给一弦,如此一来,什么麻烦都能解决了。”
不等宋世诚飙,沈国涛道:“你别急着呛声,我刚刚说了,要让一弦接我的班,最大的问题,表面是她的性别问题,根源则是她的婚姻问题,现在对我来说,一弦的婚姻问题,已经成了比青茂境况更棘手的问题,万一一弦今后的婚配对象要篡权夺位、制造内患,我们家还能有好日子过?”
“当然,一弦原则性强,行事做派继承了我,一般不会被私人感情影响到,但那也只是现在,你该清楚,绝大部分女人,一旦有了丈夫,尤其是孩子,心态都会改变,这都将成为女人的牵绊掣肘乃至软肋,同样也会给人可趁之机,我和青茂所有人,都不希望也不允许,一弦带着这样不可预知的大变数上位,这不仅对青茂不利,对一弦自己也会造成巨大的凶患!我有这样的顾忌,是很合理准确的!”
即便宋世诚仍对他生存疑虑,也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
做个假设,如果沈一弦有了丈夫和孩子,同时夫家或者其他敌手觊觎青茂,无疑会在这方面做文章,那是谁都不希望看到的结果!
因此,沈国涛设置这个家族委员会,估计很大程度也是要杜绝这个风险隐患。
只是,这未必能万无一失。
感情往往是最难预料的!
思及于此,宋世诚又联想到自己和沈一弦的关系,心忖总不能让大姨子便宜了别人,就怀揣着私心,提了一个馊主意:“那您大不了让一弦签署一个永远不结婚的条款,堵住那些股东的嘴巴就是了。”
沈国涛立马睁大眼睛,瞪了女婿一眼,冷哼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一弦答应,我还不愿意!哪有做父亲的让女儿孤家寡人一辈子的?!这样我就是把青茂全给一弦,她能活得幸福吗?”
宋世诚撇嘴。
敢情您这位唯利是图的鬼畜父亲,也开始学着走心了,都开始大谈幸福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