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带进来的李三时,孟惜玉的脸色便微微变了。
李三并没有死。
孟惜玉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采青的脸上,采青的眼中也有些不安,孟惜玉心中咯噔一下,便有不好的预感。
“王爷,您一定要为颜儿做主啊!”阿史那颜可怜兮兮地看了云王一眼,配上她苍白的脸和额头上的纱布,看起来更为楚楚可怜了。
“颜儿受了什么委屈?”云王问道。
“此人在马的草料里下了药,让那马儿狂,颜儿差点命丧黄泉。这小小奴才不敢做这般大逆不道之事,他明显受人指使,想要杀死颜儿。”阿史那颜咬牙切齿道,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撇在孟惜玉身上。
孟惜玉背后愈加寒了。
云王的目光逼视着李三,李三不由得垂下了眸,而后道:“奴才确实受人指使。奴才说了谎,将玉扳指给奴才的人并非王妃娘娘,而是另有其人。那人将玉扳指给奴才,让奴才咬定那是王妃娘娘给的就好了。那人还说,这件事若是奴才做成了,奴才最多被赶出王府,但是奴才的妹妹却可以提为一等丫鬟,还能许配给王爷的侍卫。若是奴才不做的话,奴才和妹妹都会被赶出王府。”
李三是个聪明人。她们用妹妹要挟他,他才不得不妥协。但是此时他便知道,若是他不道出实情,那他和妹妹都完蛋了。与其成为替罪羊死的不明不白,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可以保得到妹妹一条命。
“那个将玉扳指给你的人是何人?”阿史那颜问道。
李三抬起头来,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终停顿在采青的身上:“是她。”
无数双眼睛看向了采青。
采青是孟氏的陪嫁丫鬟,是她的心腹。李三指认了采青,这件事便和孟惜玉脱不了干系了。
采青脸色一白,连忙跪了下去:“王爷,娘娘,奴婢冤枉啊!奴婢根本不认识这人,更不曾给过他什么东西。再说那玉扳指是王妃的东西,怎么会落在奴婢手里呢?”采青看向李三,与他对峙道,“莫非你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所以才血口喷人,冤枉我吗?”
李三只看着她,没有说话。
孟惜玉依旧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模样,此时,她也柔婉地开口道:“王爷,看来这针对的不只是采青,也针对妾身。采青是妾身的陪嫁丫鬟,陪着妾身一起长大的。妾身相信采青的为人,她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孟妃娘娘,凡事可不能说的太早。”阿史那颜扬了扬下巴道。
她拍了拍手,阿史德带着一人走了进来。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丫鬟,长相与采青有五六分相似,但是明显没有采青这般镇定。那丫鬟惊惶不定地看了看四周,很快看到了采青,不由得朝着她走了几步。
“姐姐!”
采青一个眼神过来,那丫鬟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定住了。
“采红,你还记得这个东西吗?”顾水月将玉扳指给采红看。
采红连忙低下头,摇了摇头。
“采红,你今天早上进了我的卧房,你便以为没人知道了吗?这玉扳指可是你拿出来的?!”顾水月厉声道。
采红吓得跪了下去,浑身颤抖。
采青看到采红这般模样就觉得要完,她刚想说话,顾水月一个凌厉的眼神便扫了过来。
“采红,你这是偷盗之罪,若是再拒不承认的话,可是罪上加罪!”
采红颤抖着嘴唇道:“是奴婢偷的,娘娘饶命,求娘娘饶命!”
采红这话一出,采青的脸色便白了,孟惜玉的脸色同样也不好看。
“采红偷走玉扳指给采青,采青将这玉扳指给李三,成为冤枉我的证据。”顾水月用短短几个字便概括了这个阴谋,“只是可怜了颜儿,差点枉死。”
采青是孟惜玉的人。
阿史那颜看向孟惜玉:“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让我与顾水月比试,然后在草料里下毒,让马狂,差点害死我,再冤枉在顾水月的身上。”阿史那颜看向云王,“王爷,顾水月并没有害我,顾水月救了我,若不是她,颜儿早就死在了马蹄之下了。”
阿史那颜向来胆子大,但是当马蹄差点从她身上塌下去的时候,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而在濒死的那一刻,有人将她从马蹄之下拖了出来。当马血喷在她脸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身上除了血之外,还有一层冷汗。
这件事的真相昭然若揭。
云王看向孟惜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本来站着的采青跪了下去:“王爷,这件事是奴婢指使的,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连累孟妃娘娘了。”
阿史那颜一脸嘲讽道:“刚刚还要为自己的陪嫁丫鬟担保的孟妃娘娘,你怎么看?”
孟惜玉很快反应过来,温婉的脸上变得冷厉起来:“采青,枉我信任你,你为何要这般做?”
采青道:“小姐出生大户人家,知书达理,嫁与王爷,本该是神仙眷侣。奴婢是在替娘娘委屈,阿史那颜不过一番邦女子,嚣张跋扈,将娘娘完全不放在眼里。王府里有什么好的东西,全部都给了阿史那颜。娘娘穿的用的,都是阿史那颜不要的。为了维持王府的开支,娘娘每日都绞尽脑汁,省吃俭用。奴婢没有记错的话,娘娘身上的衣服还是去年采办的。若是没有阿史那颜,娘娘就不用受这些委屈了!”
采青这番话下来,若非立场不对,顾水月都忍不住为她叫好。采青不愧为孟惜玉的心腹,心机这般深,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她为何要杀阿史那颜,又替她主子叫了屈,将孟惜玉置于被害者的位置。
如果再要做的好一些的话……死无对证!
顾水月刚反应过来,就见采青朝着柱子撞了过去,顿时撞得头破血流,一命呜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