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看到是何长坤打来的,李俊东笑了,因为这至少表明对方感觉到了压力。
何长坤说请李俊东吃饭,李俊东笑着回答:“坤哥的饭可不好吃,上次与杨家勇一起与坤哥吃了一顿饭,所以现在杨家勇就进局子里去了,我还哪敢赴约。”
何长坤说:“东哥太会开玩笑了,杨家勇那是自己惹上了人命官司,与我可没有任何关连。”
知道对方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以随时翻脸的厉害角色,李俊东不想跟他纠缠,也不想显摆自己目前占了上风的得意情怀,就顺着他的意思说:是的,一切只怪杨家勇他们自己,但我公司的事忙,真没时间。”
李俊东不给面子,也在何长坤的预料之中。
李俊东再问何长坤没找他有什么具体事要谈吗?
何长坤当然有事,但李俊东已提前说杨家勇他们的事只能怪他们自己,这就让他一时又切不进主题,于是他先旁敲侧击问些闲事,李俊东都随意应付,最后他不得不主动再提及杨家勇的案子,他说:“杨家勇那边的案子说起来也不复杂,要不要我去红峰派出所帮你们打个招呼?”
李俊东知道他有示好之意,但他没必要接受,又笑说:“我跟杨家勇等人平素关系还不错,但我是学法律的,相信法律的公平,也相信司法机关的公正,国家现在正在搞法制建设,大家都要理解司法机关的办事难处,不管有关系的人也好,没关系的人也好,大家都不要有事没事去给司法机关添麻烦,我这边已经请了一个律师为杨家勇他们打官司,一切按正常流程跑就行了!”
被李俊东拐着弯批评了一顿,何长坤在电话那头脸上已经无光,但赵立秋那边要他表明的态度还没有表明完,所以他还得忍着脾气继续:“既然东哥花钱为杨家勇请了律师证明你对杨家勇的案情还是很关心的嘛,不过说实在的,司法的事情都是这样的,律师办事也得按流程来,案件的性质与量刑的关键不在派出所的材料上,赵立秋所长工作也忙,他觉得你的律师经常找他有些影响他们的正常工作,所以也希望这个案子尽快了结。”
“律师办案与派出所的民警打交道在所难免,我帮他们请一个律师只是为了尽到一个朋友的义务,就连律师费都是杨家勇父母付的,对于司法机关的办案公正性的我真的从未怀疑。”李俊东不温不火地回答。
何长坤想请李俊东吃饭,对方不给面子,想要表达双方和解的意思,李俊东却告诉他杨家勇的案子他根本就不关心,这让他觉得很窝火。
这些当然是假象,但他感觉到了身处劣势时求和的难外,还想说再什么,李俊东说:“不好意思,坤哥,我有重要的客人来了,下次再聊。”
电话被对方挂断了,何长坤被李俊东的软刀子所伤,气得他浑身抖。
何长源进来了,何长坤问马学海走了没有,何长源说打了个电话说要来拿钱,但一直过没来。
何长坤说马学海那边不会有什么事吧,何长源说应当不会有啥。
何长坤心中烦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赵立秋的电话打来了,他刚刚接起,门外楼道里就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何长源开门往外看,只见大队的警察就从楼道里往上涌,红峰派出所所有人他都认识的,一看人儿不对,他砰地一声把门关了,然后一脸铁青。
“市局那边调了大批武警过来了,估计是奔你们去的,你们赶快躲一躲,应当不光是为了杨家勇几人,估计要调查你们在红峰市场及周边收保护费的事!”电话那头赵立秋的声音有些抖。
“什么情况?”
外面的动静他已听到,何长源的脸色他也看到了,问这话时,何长坤已不知是在问电话那头的赵立秋还是在问旁边的何长源。
“来了不少警察!”何长源背靠着门,有些不知所措。
“兄弟,情况不妙,你先顶着,我如果被抓了,全盘就输了!”何长坤挂断电话给何长源小声交待一句,马上窜到一侧的阳台上,这里是二楼,这个侧阳台刚好对着一条狭小的一米不到的过道,门外警察的敲门声已响起,他已经听到了一楼自己公司几位女职员的声音,她们在说何老板兄弟两都在房里。
“我们是市刑警总队的,再不开门我们就撬门了!”警察在门外喊话,声音很大,毫不客气。
屋内何长源有紧张地应对:“我们犯了什么法,你们来那么多人干嘛?”
“开门,开门!”
门外的敲门声改成了踢门,何长坤知道逃生的时间不多了,警察的喊话刚好给他一个刺激,他一咬牙找出一根棒球杆,很快就把阳台上防盗铝合金栅栏撬开一上可以供人挤出去的豁口。
一楼的楼层有点高,至少有四米五,下面又是水泥地板,但关键时候他已管不了那么多了,从撬开的那个防盗窗孔中钻了出去,他纵身一跳就跳下了楼。
何长源紧随其后,但现情况不对的外面的警察已用强力破开了房间涌了进来,慢了半拍的何长源就没能有机会再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