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去世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军,大家纷纷议论着,或惊或喜的气氛在盱眙城内弥漫开来;我并不太了解历史上的咸丰,但作为多年的对手和革命的对象,对于这位享年只有三十一岁、在位十一年始终内忧外患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的不幸皇帝,他的死却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咸丰是彻底解脱了,而我的战斗却还得继续。
皇帝死了,清军那边一定乱成一锅粥了,我立即决定不给清江浦的曾国荃任何喘息的机会,我和赖文光、刘铭传率领两万精锐之师快马加鞭向江苏奔袭进发。
然而大军来到清江浦,映入眼帘的却只是一座城门大开的空城,曾国荃和他的部署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城内那满目疮痍的街市和一个个徘徊在路边灰头土脸的百姓让人看不到任何生气;部下们把我迎入了漕运总督署,大火焚烧过的痕迹还未完全褪去,破败的庭院甚至无从下脚,库房早就被一抢而空,可以看出曾国荃撤走前对这里来了个彻头彻尾地大洗劫。
“妈的,好一个曾九贼,跑得倒是及时,要不今天定被老子消灭!”我一边咒骂却又没有办法,曾经的“运河之都”沦落成如今这个样子,倒有鸡肋那种“食之无味却又弃之可惜”的感觉。
我把手揣在兜里在街市上无奈地溜达,道上聚集了大批饿着肚子的居民,不时传来阵阵哀鸣,人们还不曾注意我,这番场景十分凄惨。刘铭传骑马跑到我跟前道:“殿下,妖军把值钱的东西都抢走了,带不走的也都烧得差不多了,什么都没有了,清江浦已是一座毫无价值的孤城。”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刘铭传则继续道:“殿下,依我看咱们还是快撤吧,方圆几十里没有任何粮草,城内的百姓也要……总之咱们还是快走吧。”
我环顾四周,开口道:“你怎么能说什么都没有呢?这里还有百姓,还有民心,本王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周围的百姓听我这么说纷纷鼓掌称赞,我则继续道:“刘将军,我们不是还有些粮食吗?先开仓放粮救济一下这里的百姓吧!”
刘铭传满脸惊讶,但此时满街的难民都在高呼:“城王万岁!城王万岁!”于是刘铭传也不再说什么,指挥部下开始发放粮食。
“殿下,我们这次是奔袭,就带了几天的粮食,您还要给百姓放粮,那将士们岂不……”赖文光听说了我的义举,十分不理解地跑到我面前道。他说得很有道理,这次进攻清江浦确实没带太多粮草,但思索再三我还是觉得争取民心走“群众路线”就长远来说对我有利,所以赖文光的指责我也没有理会。
忽然后面传来一声“殿下,有消息了!”,我回头一瞧,正是我派去追查曾国荃下落的细作,他们跑来报告道:“殿下,那曾妖他们向南边逃走了!”
“什么?曾国荃去了南边!”听到来报让我吃惊不小。
赖文光也纳闷道:“他去南面干什么?”
苏南地区那是李秀成的地盘,现在的曾国荃岂是拥兵数十万的李秀成的对手?曾国荃为什么要去那里?不过考虑到李秀成的主力现在正在浙江和左宗棠的楚军鏖战,这曾国荃八成是想去趁火打劫。
曾国荃居然奔着李秀成的地盘就去了,我也决定不再管他,期待着他与李秀成来个二虎相争。
在这座所谓的江南河道总督署内渡过了极其不舒服的一夜,第二天我就决定立即率部撤回盱眙进而退回皖北,临走前又慷慨地放了一次粮,心想反正就要走人了,也不在乎那些粮草了,便一并发给了全城百姓;临走还任命了几个百姓长带他们耕种城外荒废的田地,并向大伙儿许诺将来一定会回来“解放”这里,于是在全城百姓的热烈欢送中,太平军撤离了这座苏中重镇。
回到盱眙城时北方来的情报已经像雪片一样充满了府衙,我拿来一读,几乎都是关于北京清廷的;半年多纵情声色的咸丰皇帝病死在热河,他六岁的儿子爱新觉罗?载淳继承了皇位,年号“祺祥”,然后是按照咸丰的遗嘱什么“顾命八大臣”辅政、两宫太后掌印等清廷政治发生了很大变动,对于这些熟悉晚清历史的必不会陌生,不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没有什么直接关系;让我真正感兴趣的是来自皖北的讯息皖北彻底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