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处,有黄鹂千百。”花燕芳随口吟了一段后笑着道,“去岁是雪中观梅,今朝是雨里看花。这回小女子斗胆请殿下作诗一首可否?”
听到花燕芳的话我顿时一惊,完了完了,我哪里会作诗啊,可是自己之前和她搭讪时又号称喜爱诗词,要是拒绝她岂不是露陷了?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我一边朝她点头一边努力动用自己的记忆,终于有了些眉目,于是稍加思索张口就颂: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她是有丁香一样的颜色,丁香一样的芬芳,丁香一样的忧愁,在雨中哀怨,哀怨又彷徨。”
关键时刻我的记忆力再次帮助了我,没错,这就是以前学过的戴望舒的《雨巷》;花燕芳满脸愕然地看着我,我敢肯定她以前一定没有听过这首诗。
“那个……”看她说不出话的样子我便开口解释道,“花姑娘请我作诗,我就觉得一般的格律诗都太普通了没有新意,于是就决定不用文言改行白话。”
“这……倒是很有新意。”花燕芳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她说道,“殿下您真是太厉害了,自古以来也没听说有谁能作白话诗……”
听她的语气怎么感觉是在嘲笑我啊,不行,我还得给她露两手,便道:“不瞒姑娘你说,本王之所以想到白话诗是因为本王的部下大多都是目不识丁的贫困劳动人民,本王常年和他们在一起并肩作战,早就被他们那种质朴所感动,所以本王认为有必要为他们创作出一种通俗易懂的诗歌形式。”
“哦?这倒是头一回听说。”花燕芳道。
“其实吧,古体诗词本王以前也有过非常深入的研究,但感觉千百年来就是那样儿没什么创新。”我继续扯道。这回思路打开了,能扯的东西也是越来越多,我伸手说道:“比如说本王总结了,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
花燕芳笑着问道:“哪三种境界呢?”
我伸出手指头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我把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提出的经典理论搬出来忽悠眼前这个女孩。而花燕芳还真是满脸惊讶,低头思索许久后带着无比的赞赏连连点头道:“这么一想殿下您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看来您已经达到了这第三境界啊!”
我摸摸脑袋一笑,道:“本王终究是带兵打仗的一介武夫,诗文上还是才识浅薄了些,能得姑娘赞同真是深感荣幸。”
“哪里啊,殿下您这造诣已是相当地高了,小女子是由衷地佩服啊!”花燕芳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含有千种柔情、万般蜜意,让我也是不禁飘飘然。
我当即开口道:“咱们俩也都别谦虚了,本王正好还想和姑娘交流诗词,如果姑娘不嫌弃,就搬到本王的府里来住几天吧,也方便我们互相学习。”我乘势对花燕芳发起了邀请。
“这……”花燕芳泛红着脸犹豫起来,“这件事还得问问干娘她老人家,毕竟小女子之前从未和别的男人单独处过……”说着花燕芳的脸上又生出害羞的表情。
我笑着道:“这个好说,本王刚才已经和你那唐妈说好了,只要你愿意,她便不会阻拦。”
“真的?”花燕芳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能得城王殿下青睐小女子岂敢不同意?既然干娘也同意了那一切全听殿下安排!”
看着花燕芳开心的样子,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捏了下她那精致的脸蛋儿,不想这个看起来亲昵的举动却让她嘤咛一声有些花容失色,轻轻拨开了我的手。我这才感到可能有些失礼,连忙开口道:“本王方才一时激动,如有得罪还请姑娘原谅。”
花燕芳羞红着脸娇嗔道:“不敢不敢,是小女子怠慢您了,我已经同意了殿下,小女子怎敢对您言罪?” 我听后大喜,不禁又摸了一下花燕芳还微红着的小脸。
我现在恨不得一下飞回大堂向唐妈宣布花燕芳的决定,但来到门口时却听到唐妈在屋里和卢姓富商低声哭诉:“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本指望把芳儿许个好人家也借着飞黄腾达一把,这下可好,被造反的长毛头子看上了芳儿;唉,不但是芳儿被糟蹋,要是将来官军打回来了我们这些受到牵连的怕是也免不了满门抄斩了!”
哼,怪不得这个唐妈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把花燕芳送给我,我大步迈进屋里,用刻薄的语气高声道:“唐妈,卢老板,花小姐刚才已经和本王说好了,她不愿再住你那个什么‘弘楼’了,她要搬到本王这里,这是花姑娘的意思,还请唐妈尊重。”
只见唐妈双手已是颤抖不已,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卢姓富商则是连连拱手向我祝贺,这回我知道到手的花燕芳飞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