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微微一笑,非常自信地坐到他的对面,不屑地问道:“谈什么?”
“我叫冷世东,军统上海站行动队队长。”冷世东自我介绍道:“淞沪会战失利后,我站在沪人员悉数被捕,据我所知全部被鬼子杀害,也就是说,其中并没有出叛徒。但等我带着行动队回到上海时,却被鬼子宪兵队逮了个正着。”
凌风微微一愣,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冷世东接着说道:“他们派出一个被誉为是帝国之花的女特务南造云子,在老虎凳旁诱或我,要么给我灌辣椒水,要么让我陪她上床,结果我选择了后者。我之所以不想和其他同志那样慷慨赴死,就是为了挖出那个把我出卖给鬼子的叛徒,还想到既然其他同志都牺牲了,我就可以活着打入鬼子的内部,曲线救国。”
凌风还是没有明白他真实的意思,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打入鬼子的内部,搞什么曲线救国的话,在自己没有接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情况下,把这天大的秘密告诉自己干什么?
“哦,原来是冷先生,”凌风问道:“你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那个叫南造云子的女特务昨天问我,是不是认识你,尽管我知道你是凌老先生的公子凌风,但我却说不认识。”冷世东目不转睛地看着凌风:“她接着问我,你有没有可能就是那个准备跟我接头的‘玉树’时,尽管我猜到肯定是你,但我矢口否认。”
凌风摇着脑袋,无可置否地笑着问道:“你认识我?”
“当然,当年我也参加了五卅运动。”
凌风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看到他比自己年纪大,估计当时他是以工人的面目出现的。
“那你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吗?”
“华界侦缉队的小队长,与岩井英一一家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冷世东说道:“你说自己是茅处长派到上海来准备潜伏在岩井英一身边,但你讨厌军统特务,所以顺水推舟地直接投靠了岩井英一。”
凌风摇头道:“你肯定我不是真心投靠岩井先生的,对吗?”
冷世东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转告茅处长,我是叛变了,但却没有出卖组织里的任何同志,如果可能的话,我愿意接受组织的考验!”
冷世东明显是在撒谎,至少他出卖了吴周水,因为吴周水是中统的,而他迄今为止,还没有出卖行动队的兄弟,所以他才敢在凌风面前大言不惭。
他敢断定不管是军统还是凌风,包括吴周水本人,都不可能想到是自己出卖了他。
凌风突然从板凳上起身,掏出手枪指着冷世东的脑袋:“行,那就请你跟我一块去见岩井先生!”
冷世东微微一笑:“你大概以为是岩井先生或者南造云子派我来试探你的吧?或者,你认为我身后的两扇门里,正藏着特高课的特务或者宪兵队的鬼子吧?”
凌风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会掏出手枪。
“车夫就是我们行动队的同志,我不让他进来,就是不想让任何人听到我们的谈话。”冷世东说道:“再说了,你如果真想把我出卖给岩井英一,也用不着用枪指着我,出去后直接向他汇报就可以,我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凌风忽然发现冷世东确实厉害,他把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摆到了自己面前。
如果自己真是奉命潜伏在岩井英一身边的,当然不会出卖他,结果是自己暴露。
如果自己出卖他,而他所说的一切又都是真的话,那么自己无异于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同志。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