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可云眉头一皱,侧头看了龙可云一眼,问道:“军统还没有派人与你联络吗?”
“没有。”
龙可云感到非常奇怪:“这些人的做派,显然是军统的人,既然他们在上海,为什么不与你取得联系呢?”
凌风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概我是属于茅处长单线联系,不与军统其他人发生关系吧?”
龙可云摇头道:“淞沪会战后,原军统上海站遭到破坏,已经沉寂多时,现在突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实施锄奸行动,肯定是军统刚刚派到上海的新生力量,也许昨天黄门的血案也是他们所为。”
龙可云心里清楚,在正面战场节节败退之际,国民政府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在敌后以锄奸杀寇的方式,严惩敌寇,既威慑那些叛变投敌,甘当汉奸的民族败类,又能给苦难深重的老百姓籍以光复的希望。
其中有个问题困扰了龙可云,既然军统冒险派人进入上海锄奸,为什么不派人与凌风肩头呢?凌风送出的第一份情报可谓是价值连城,军统怎么会任由凌风浮萍无根地独自存在呢?
龙可云有点百思不得其解,却没想到前两天还信誓旦旦要回归组织的凌风,今天的心态已经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并没有对他说实话。
凌风在心里不得不佩服龙可云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但却无法对他所说的予以任何评论,也就只好沉默不语了。
随后巡捕的警笛声响起,龙可云朝凌风使了个眼色,两人相继离开了茶楼。
被杀的汉奸,是一个印染厂的老板,据说承担了大量鬼子夏装的印染任务,他的名单,也在军统总部发给冷世东的六人之列,岩井英一得到消息后,再次拿出冷世东交给他的那份电报,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佩服军统这种虚虚实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做法。明知道冷世东不可靠,却把这些汉奸的名单发给他,在岩井英一觉得军统只是企图将直接引入歧途的时候,却真的下了手。
更让岩井英一束手无策的是,名单上的人都是中国人,日本领事馆没有理由因为他们的死,向租界工部局施加压力,而这些人都是与岩井英一素有交情的,他只得一一打电话给他们,提醒他们注意。
岩井英一的耳边,又响起了冷世东的话:“昨天我发现他和一个女人在长三堂子附近接头,如果猜的不错的话,那个女人就是军统总部派来的。联想到昨天黄门发生的血案,也许军统派来的还不仅仅是那一个女人,他们一定组建了新的行动队。”
他立即拨通了袁殊的电话,询问最近军统那边,有没有派人与他联络,袁殊坦言没有。
岩井英一询问他对黄门血案和刚刚发生在路口凶杀案的看法时,袁殊直言不讳地回答,从手法上看,很象是军统的人干的。
岩井英一最后说道:“袁君,军统那边最近过来一个叫凌风的人,说是被忍受不了军统的怀疑和迫害,到上海来投奔我,对此你有什么看法吗?”
袁殊并不认识凌风,只当是岩井英一用此人来试探自己,不假思索地说道:“这个时候,任何以军统叛逃人员身份投靠你的,个人认为恐怕都是真正的间谍。”
“哦,为什么?”
“从昨天血洗黄门,到今天街头枪杀,毫无疑问,在南京沦陷后,国民政府希望在皇军的占领区,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以告诉国民,国民政府依然存在。”袁殊说道:“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近期还会出现大量类似的事情。也就是说,军统有可能派出大量潜伏人员进入上海。”
只要袁殊稍有闪烁其词,岩井英一就能从中发现破绽,但他无可挑剔的回答,让岩井英一无话可说。
“很好,袁君。”岩井英一说道:“那个凌风现在在华界侦缉队工作,他的居所在马Lang路普庆里四号,近期我安排他在租界活动,有可能的话,请你替我监视一下他,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
“是。”袁殊笑道:“承蒙先生看得起,袁殊一定尽力而为。”
这就是岩井英一的阴险和狡诈之处,他利用袁殊、凌风和冷世东三个人互为试探和监视,以逸待劳地坐享他们鹤蚌相争的余利,因为他清楚,这三个人就算都是军统特工,就目前情况来看也不会是一条线上的,而为了赢得他的信任和欣赏,一定会不遗余力地表现自己,那样的话,他们一定能够揪住对方的尾巴,远比分别派其他人监视他们,效果更好,也更不容易被他们察觉。
岩井英一刚刚放下电话,他的秘书走了进来,先是把他和凌风上午在办公室合影的照片递给他,然后说道:“先生,宪兵队打来电话,侦缉队的杨瘦子招供,他就是军统潜伏人员。”
岩井英一一听,立即驱车赶到了宪兵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