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如画无视她,起身走到床前,刚想转身,眸光却盯在床面上,简梦蝶走了过来,诗如画急忙转身,迎面挡住她脚步,嘴角上翘:
“既然你这样怕,为何还在我这里打探口风,简梦蝶,没什么事我该休息了,请回吧。”诗如画伸手,一副送客的模样。
简梦蝶暗自咬牙,从诗如画冷淡的意识中能感觉到她并无意再去寒冰洞,狠狠瞅她几眼,简梦蝶一甩水袖气哼哼离开‘如画宫’。
她前脚刚走,宫女优伶进来,刚想开口说话,被诗如画抬手制止,又摆了摆手,示意优伶离去。
“姑娘有什么吩咐可以叫优伶,优伶就在门外伺候。”
优伶躬身退离‘如画宫’,伺候在殿门外。
诗如画转身面对床铺,冰冷的眸光盯着床面上的一点血迹,手臂一挥,撩起的鲛绡宝罗帐一阵飘忽,在飘忽间露出掩藏在床里最隐秘的角落里的人影。
“你是谁?为何躲在我床上?”意识冷冷传递给对方。
对方见隐藏败露,不再藏身闪了出来,一抹蓝色映入眼帘。
“是你,婳寙!”意识惊讶,诗如画上前,看见他胸口处很深的伤口依然在汩汩往外流血。
婳寙苍白死灰的脸庞也沾染着鲜红的血迹,浅蓝不带一丝人气的双眼紧紧盯着诗如画,整个人看起来依然是那么的阴冷死气沉沉,一头蓝发凌乱的披散在肩后,灰色的长袍被鲜血染红,颜色暗泽。
诗如画急忙扶稳他摇晃的身体顺势让他坐在床边,沉思良久才用意识问道:
“你就是这几天夜探‘如画宫’的刺客?”
婳寙的脸已经白中透着青紫,眼神涣散,一看就是失血过多的样子。
“你稍等一下,我先为你止血。”诗如画一把扯开他前胸衣衫露出里面有一寸深的伤口,伤口已经变成暗色,肉皮翻卷有点发干,明显受伤很长时间了,可鲜血却不受控制的依然往外流淌。
“你不用白费力气,这是雪族的血凌刀所伤,只有雪族的‘昽崎猞(longqishe)’可治。”婳寙虚弱张嘴,干枯的嘴唇一张一合,把嘴唇皮都撕开,鲜血一点点渗了出来。
“我总不能看着你死。”意识咬牙,诗如画扶他躺下,接连在胸口连点几下依然阻止不了流出的血。
“诗如画,你明知道我来都广之野的目的,为何还要救我。”浅蓝一片死灰的眼睛静静盯着她,苍白的脸看起来像鬼,没了往日的清俊。
“不管你目的如何,我都欠你一条命,况且...。。”诗如画没有说下去,在屋内来回踱步,她在思量,她在踌躇,都广之野谁可以帮助她。
“况且什么?”婳寙虚弱的问,唇角勉强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那个一脸沉静的女人。
“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你放心呆在这里,没我的吩咐这寝宫不会有人来。”诗如画说完急匆匆离去。
婳寙苦笑,低声咳嗽几声,放在胸前的五指微微动了几下,几条透明隐没空气中的丝线弹了弹,露在外面的胸膛鼓动几下,从肉皮内慢慢鼓起,鼓的很高时从中间撕开,人身鱼尾的鲛人木偶从里面钻了出来,伸开身体,他看起来长大了一些,死灰眼睛转动几下,白色瞳孔诡异的在里面旋转,看起来恐怖至极。
不过,他看起来很虚弱,趴在婳寙胸膛,鱼尾摆了摆便不动,小小的手指甲尖尖的划过肌肤,勾起几条很深的红色印子,婳寙闷哼一声,脸色更加惨白。
鲛人木偶恶毒的死灰眼睛死死盯着婳寙,冲他呲牙咧嘴,婳寙垂下眼皮,喉咙上下鼓动。
“婳鰭,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就吃了我吧。”
鲛人木偶婳鰭小小的身子一僵,随即死灰眼睛一阵放光,怨毒被兴奋取代,吐着舌头从嘴唇一绕而过,尖尖的手指甲慢慢划过肌肤来到那块很深的伤口处,小小的手沾满鲜血放进嘴里吸吮,眼中兴奋的光芒更加凶猛,一根根手指被吸吮干净,尖尖的手指甲更是凶狠的插进伤口里一阵转动搅拌,婳寙猛地张嘴,浅蓝的眼睛瞪得很大,瞳孔一阵紧缩,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滚滑落,沾湿了蓝色发丝。
放在胸前的五指死死的攥紧,骨节咔咔作响,绷直的手臂微微颤抖着。
诗如画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心中震撼的无以复加,急忙冲上前抬指弹飞鲛人木偶婳鰭,从伤口抽出的五指带起一片血光,撕裂的痛令婳寙颤抖的身体更加剧烈,本来虚弱的意识散尽,沉入黑暗之中。
诗如画惊怒交加,一掌拍飞婳鰭扑过来的身子,怒目圆睁,冰冷带着杀气的意识在婳鰭被刺激的疯狂的脑海中炸响:
“你个孽障,再过来信不信我杀了你。”
鲛人木偶婳鰭准备扑杀的动作顿时停止,鱼尾巴圈成一圈盘在身下,眯着的小眼睛发出恶毒的光芒,娇小的五官愤怒的狰狞着,变了味道,对着诗如画呲牙咧嘴,嘴上和牙齿一片鲜红,刺目的令人作呕。
诗如画不看他,急忙拿着手里的蓝色水晶瓶对着伤口倒出几滴泛着蓝色光芒且透明的液体,瞬间,透明散发蓝色光芒的液体覆盖住伤口,不再流血,一阵冰凉的气息在伤口周围流转,一点点扩散,渐渐包围住婳寙整个上半身,蓝色光芒越来越盛,最后,婳寙整个人都被蓝色光芒淹没,盘坐在床里的婳鰭一阵吱吱乱叫,甩动鱼尾巴凌空越过蓝色光芒落在厅内的桌面上,脸上的惊恐闪烁不定,白色的瞳孔更是急速的转动着。
“我可告诉你,不许你再伤害婳寙,否则,我定不会放过你。”意识冷冷的警告,第一次看见他害怕,诗如画心中快意很多,这个狠毒的孽障竟然连自己的亲人都想伤害,真该死。
鲛人木偶婳鰭虽然害怕,但依然不改他恶毒的本性,转头冲着诗如画呲牙咧嘴,阴森的小眼睛闪烁着诡异的怨毒,与婳寙一模一样的五官扭曲的都快挤到一起,狰狞的模样一下落在诗如画眼中,诗如画心神俱凛,此妖孽不除,婳寙早晚会出事,想到这里,诗如画心动杀机,抬起手掌狠狠拍向婳鰭,婳鰭一闪,鱼尾巴疯狂摇摆小小的手张牙舞爪的扑向诗如画,
诗如画双手挡在胸前交错转动,一股凶猛的蓝色光芒闪电般迎向婳鰭,两相碰撞,婳鰭吱吱叫着凌空后退,鱼尾巴啪啪甩动,死灰眼中恶毒更深,张着带血的嘴吐着猩红的舌头再次扑
向诗如画,突然,几缕丝线弹跳,正向前飞扑的婳鰭猛地被拽回,凌空吱吱叫着落入那片蓝色光芒中。
蓝色光芒散去,婳寙缓缓起身,婳鰭已消失不见,胸前的伤口已愈合,缓缓穿好衣服,走到诗如画面前,浅蓝的眸光静静凝视着她:
“这次,谢谢你!”
诗如画笑了笑,看着他干枯破皮的嘴唇,从桌上的瓷壶内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
“喝吧,这水对身体有益。”
一口气喝完杯中温水,胸口顿时一阵清凉沁人心脾,身体内某一处有缕真气慢慢移动,缓缓流向四肢百骸,太过安静和淡漠的浅蓝眼睛悄悄流动一丝亮光。
“想必这就是都广之野利用白雪熬制成的灵水,我今天倒是有口福。”
婳寙苦笑,放下水杯,后退一步站定,静静凝望诗如画:
“告诉我,你怎么得到‘昽崎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