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处小屋子里传来阵阵铛铛地敲打铁器的声音,段默将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已经三天了。
这三天里,他不眠不休,只是不停地打造着一些看似稀奇古怪的器具,一刻也不曾停歇,哪怕是于洋苦苦相劝,他也置之不理。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将他对凶手残杀你亲的恨意发泄出去。
他双目红肿,脑海里隐现出父亲生前对他的慈爱,与此一起生出的,是他对凶手的怒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忘不了父亲在最后的一刻依然护着自己,派实力最好的镖师杀出一条血路将自己送出去,更忘不了镖局上上下下数百口无辜牺牲的性命和临死之前发出的惨叫声,父亲身负重伤,一时未死之时仍然挣扎着不肯就范,还有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是多么的不甘心,这些场景令他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在眼前,难以挥去。
张翠山和于洋终于坐不住了。虽说他们都隐隐约约猜到了顺风镖局的灭门是因为凶手想要获得段默锻造的器械,可此事也正是因为援救于家而泄露出去,归根到底,于家不能坐视不理。
“于兄弟,在顺风镖局之时我看你欲言又止,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张翠山忍不住问出。
“不错,济南府就这么大,除了华家之外怕是也没人能干出这等事来了。所以我怀疑是他们干的。”
“华府?”张翠山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一道身影,可此人气度不凡,绝不屑做出这等残暴之事。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他抛开了。莫说那人给张翠山的印象不错,单只他指点张翠山追杀平不语成功,就不该怀疑人家。
“或许此事并非华家,而是华三少个人的意思,此人心性凶残,好赌成性,欺男霸女,不知害了多少人倾家荡产,又祸害了多少良家妇女,和官府勾结,是本地最大的势力。”想到华三少的行径,于洋心里弊着一口恶气,显是吃过其不少亏。
“莫非,顺风镖局的惨案,是针对于家的示威?”张翠山试探着问道。
“不久前,华三少曾派人找上于家,说是为防黑风寨的骚扰,只要奉上于家收益的三成,就可以免除灾噩,被家祖严辞拒绝之后,没几天黑风寨就找上门来了,所以,二者之间必有关联。”于洋的思维越来越清晰,最后一口气都说了出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而这一点,只怕段默更是心知肚明,正是如此,他才不要命地折磨自己,以期心中对父亲的歉意能少一些。
二人推开段默的房门,而段默一声不吭,依然忙活着手中的事物,他的手指已经脱了一层皮,关节处的血已经流尽,只是残留着丝丝的血迹。
“段兄弟,能不能让张某看看你的新武器?”张翠山借物发挥,他不忍看段默如此下去,这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不应该这么沉沦下去。
木然地将轮椅推了过来,段默咬着牙恨恨地道:“这把轮椅经过我的重新加工改造,里面安装了四百余枚飞针,六匣短箭,别有机关若干,一旦遇到这个贼子,我定要他生不如死。”
张翠山随手掂了一下轮椅,一时竟是没能提起来,微一用力,这才托起,略一估摸,至少有四百余斤重,而普通的轮椅不过百十斤,而多出来的部分怕全都是由机关的重量了。张翠山心下暗道:这简直就是当世一大杀器。
“小默,我们这几日打探了不少消息,段叔生前与人无怨,更没有跟哪个高手过不去,而能以十余人之力胜过镖局的势力,在本地不超过两处,黑风寨已被灭,那我们就不得不怀疑残害顺风镖局的主谋是华家,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还需要做一些事,你可要做好准备了?”于洋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段默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洋,凶手找到了?”他这几日正为此事而苦闷,一听有凶手的消息,心情顿时一变,虽非喜气洋洋,不过再也无一丝之前的颓废之气。
“表叔已经去打探消息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于洋对张松溪的办事能力很有信心。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不然还没等凶手授首,你就先倒下了。”张翠山轻声说着。
“谢谢~”有这么多的好朋友帮自己,段默的心里充满了感激。
“虽然华家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但我怀疑此事与华家的三少华雄有关。”伤势已经痊愈的张松溪说着。
“真的是华家?”于洋的声音里分明有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