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爆发出了全部的潜力,华三少虽然被震得血气翻涌,右臂酥麻无比,却也勉强将五枝长箭挡了开去,等他落下地来,一脸怨毒地地瞪了段默一眼,又看了看张翠山,却也没敢放出什么狠话。
三击不中,段默似是心里发了慌,不再按动轮椅,手一抄,一把钢针以漫天星雨的手法抖了出去。
华三少一见段默不再发射弩箭,心下一松,心道此子的箭枝怕是用完了,程咬金的三板斧而已,只要挺过前三招就好,长剑一挥,将这些钢针尽数击飞,同时身子一倾,再次接近了段默。
待得他看到段默那依然沉静无比的眼神之后,才知道坏了。一念及此,忙不迭的抽身闪人。
果然如此,五十枝破山弩箭已是整装待发。
只听一声惨叫,“噗噗噗”三道利刃入肉之声传出,任凭华三少轻功不错,也是避之不及,勉强避开胸腹头颅等要害之处,可右臂再也没能避开,三枝弩箭嵌入他的右臂,破山弩箭力道奇大,射中目标之后,劲力依然不衰,透体而过。
“嗯?!”华三少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不过他的打斗经验还算丰富,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需要冷静,伸出左手食指,强忍着疼痛连点右臂数处穴道,止住狂飙不止的鲜血。
“华雄~”看到爱子受伤,华无道心下一痛,看到亡妻临终之际的嘱托,腰间的长剑就要出鞘。
忽地一道耀眼的亮光在对面闪起,晃得他忍不住就要闭上眼睛,待得睁眼凝神望去,却是张翠山擎出了轮回枪,朝自己虚点了两下。老家主这才忆起前不久张翠山那凌厉绝伦的一击,那可是连朱向天这等准宗师境界才勉强接住的功夫,想到这里,华无道的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剑柄。
华大少看华三少吃了大亏,心里一阵暗爽,可表面上却是一副沉痛的表情,他沉声道:“爹,切莫冲动,三弟若是出了什么事,咱们华家不过是伤些元气;您老若是有什么不测,咱们华家百余年的基业,可就保不住了!”
朱向天不在之后,华无道俨然就是整个华家最高的战力,生逢乱世,若是没有高手坐镇,哪怕家业再大,也是没能力守住的。
而华无道在见识到张翠山的威势之后,此时已是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心下暗道:他的功夫与上次相比更厉害了,方才那一记凌空虚点,竟是有着几分朱老弟的影子。
其实华无道的猜测不错,张翠山和朱向天短短三日相处,非但将轮回第一式完善,整日里刻苦修炼,在熟能生巧之下,更是感应到第二式即将成形,只是还需要一个契机罢了。
华三少封住右臂的穴道之后,心下暗惊于段默的弩箭厉害,只是眉宇之间,并无灰心之意。
普通剑手都是右手用剑,左臂只能发挥一些辅助的招式罢了,而华三少则是不同,早在数年之前,他就有意识地开始练习自己的左手剑,直至今日,他自认为左手剑的实力已然超过右手,所以右手虽然被废,可他眼中的杀意却是更盛了。
“三弟,小心这厮的左手有古怪~!”张翠山隐隐从其左手点穴的姿势看出些许端倪,连忙出言提醒段默。
段默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多谢大哥提醒,虽然华三少不用右臂,可自己也不会轻敌。再次发出十支破山弩箭。
华三少左手持剑,威力不减反增,刷刷几剑,将十支弩箭挑飞之后,一声长啸,如飞一般袭至段默身前。
他的左手剑果然不凡,哪怕是之前右手持剑,也不过勉力将箭支或挑飞或避开,此时竟是破接段默的暗器,果然是个有底牌的主儿。
当然,若是遇上张翠山这等好手,二人之间功力相差悬殊,纵是左右开工亦是远远不及,但这并不能否认这也是华雄的一记后手,在性命攸关之际,终于还是用了出来。
似是知道破山弩箭攻敌无果,可段默并无畏惧,推着轮椅亦是冲出,与此同时,一颗通体如黝黑的铁球朝着华三少掷去。
又冷不丁地从嘴里吐出一枚钢钉。这枚钢钉后出先至,角度亦是奇准无比,与之前的铁球三点一线,如闪电般直奔华三少的胸腹而去。
华三少见段默不再发射弩箭,料其暗器已然用尽,再出它物,已是不足惧,当下冷笑一声,不退反进,手中的长剑狠狠地劈在钢钉之上。
他一招得手,这才知道不对劲,那钢钉分量不足,哪怕是自己轻轻一剑即可击落,可段默又为何如画蛇添足般吐出来呢?莫非那铁球有古怪?
一念及此,运起轻功就要退开,他的判断力不弱,动作也不算慢,可任他奸似鬼,还是喝了段默的洗脚水。
钢球之中内藏火药,华三少的轻功虽好,却也慢了几分,只因起步晚了,再也躲闪不及,与那铁球甫一接触,顿时就爆了开来。
一道炫丽的光花从华三少的身上燃起,华三少只觉眼前忽地一道耀眼的光芒亮起,下意识地用手臂去挡眼睛,整条右臂顿时爆裂开来。
对手已去双臂,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大好时机,段默又接了一道机关,一篷细如牛毛的钢针激射而出,华三少双臂皆废,身受重伤,此时连身体的平衡都难支撑,又哪里躲得开来,只觉膝盖处一阵剧痛,发出一声痛彻心痱的嚎叫,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中招之后他才明白,原来段默发出那柄钢钉只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罢了,真正的后手却是那颗铁球。
与此同时,段默催动轮椅,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七寸短刀,他出手奇快,短刀挥舞个不停,三两下就犹如剃骨头一般将华三少双膝以下的肉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副骨架。
伴随着华三少惨叫不绝,段默一边剁着一边还念念有辞:“叫你杀我全家,叫你灭我满门,今天我要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华三少的精神整个崩溃了,竟是狂笑个不止;而段默父仇眼见得报,则是泣不成声,二人的表情和真正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副场景,让在场众人个个瞧得头皮发炸,诡异无比。
华夺少心软,眼见自己的兄弟受此非人的折磨,心下不忍,几次三番地想要冲上去阻止,却被华大少狠命的摁住,后者厉声道:“老二,那小道士的实力强横,有他坐阵于此,连爹都不得不避其锋芒,顺风镖局和于家正是如日中天之势,你出去除了白白送死又有啥用?”华大少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心下却是不然:老二无能,老三玩完,未来的华家这主则非我华老大莫属了!
此时的场面怪异之极,虐人者段默一连流着眼泪一边剃骨头;而华三少这个受虐者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晕死过去又痛醒过来,嘴里却是狂笑个不止。
短短一会功夫,华三少又被段默挑断了脚筋,又被剥出两颗眼珠,而华三少依然狂笑个不止,只是他的声音里殊无一丝笑意,成了干嚎。
早在段默出刀子的时候,周若水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女孩子对这种血腥的场面还是比较恐惧的,张翠山紧走两步,拉住她一只手以示安慰,另一只手顺势蒙住她的眼睛,义弟为报父仇,却是不能阻止,且由他去吧。
旁观者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段默的手段也实在是太狠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注不能痛快点把人家华三少抹了脖子么?怎么还玩这套折磨人的游戏?
可是再联想到顺风镖局段总镖头的死状,再看段默这么做,似乎是有些无可厚非了。
狞笑着问道:“钝刀割肉的滋味如何?”
华三少从喉咙里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好恨啊!”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
“只恨我当日未能将你这个小孽种擒住,才有本少今日之祸~”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要说?”华三少此时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再下一步就剩断气,段默见玩够了,手中的刀一抖,准备了结。
华三少还没反应过来段默这话什么意思,稍一迟疑,段默紧接着又道:“看来是没话可说了。”手中的短刀伸进华三少的嘴里一捅一搅,整个舌头被绞成了一块块碎肉,华三少衰嚎一声,又痛晕了过去。
“我父亲当日的痛苦,今日我要你十倍尝之”段默咬牙切齿地说着。他只伤其身,却又不让华三少当场毙命,这种痛苦怕是已远远超过当日段总镖头所遭的罪了。
半个时辰之后,华三少终于血尽人亡,但见地上流了好大一滩鲜血,段默大仇得报,心下一松,整个人也虚脱了过去。
半晌之后,众人才反应过来,张翠山将段默抱上轮椅,和众人一言不发走了出去,而华家三父子也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其实,华三少也算个人物,有雄心,有抱负,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本是成大事的征兆。
只是他嚣张跋扈,又贪好美色,心胸狭窄,连授业的朱向天都敢下杀手,只可惜时运不济,遇上了张翠山这个命中的克星,这才落下了死无全尸的下场。
为了谋取家主之位,暗地里培植自己的势力,收服黑风寨的二当家平不语,又想吃定于家的财富和段默的造器之术,可谓眼光独到,所图不小。灭顺风镖局的目的也只为段默一人,可谓做事不择手段,狠辣之极,枭雄之姿。
然而,他天性凉薄,只为收服张翠山一人就将跟随自己数年,精心为自己谋划的师爷一剑斩之,又贪恋周若水,引来杀身之祸,朱向天对其有传艺救命之恩,他非但不报,反而暗恨其不服自己的命令而起杀心,心胸不可谓不狭窄,遇上张翠山又说明他气运不济,种种缘由,这才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