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兄弟,韩大哥下个月初八将会在永年起事,我这里有封信你给捎上,顺便押送一批粮草过去。”
“大哥,我要是去了红巾军那边,那黑水军这边还给我留着名额不?”刘福通虽然和韩山童相交甚笃,却时刻不忘自己出身于黑水军。
“那当然,哪怕你走到天边黑水军也是你的娘家,而你刘福通是我张翠山的兄弟,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张翠山向来重情义,给小刘作了保证。
“这样就好,我还真怕你把我扔给韩大哥不管了呢!”刘福通是属于一根肠子通到底的直汉子,知道老大没有抛弃自个,咧着大嘴笑了起来。
张翠山从烟台回来之后就忙得团团转,韩山童起事在即,黑水军若要声援的话实力也不能差了,当务之急就是训练出一支强军。
他将五百特种营的士兵打散编入新军,每两个人一组负责训练新兵,身为大统领当然不能摞摊子不管,军备、粮食、武器、马匹一样也不能马虎,这可是关系着几万人生死的大事。
刘福通前脚刚出门,田丰就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一进门就嚷嚷起来:“大当家的,出大事了!”
“这可不像你的为人啊田兄,天塌下来了么?不急,慢慢说。”张翠山并不着急,将手边的文案往桌边一搁,跟田丰倒了杯茶,还半开起了玩笑。
“都啥时候了你还跟我说这个?山东总督思密达来了!”田丰一脸的焦急,接过水咕咚咕咚就是一阵狂饮。
“哪又怎样?”烟台出了那么大的事,连府卫营都被打得狼狈不堪,思密达要是无动于衷才怪了。张翠山早就得到了探马的线报,自黑水军成立之日起,他的眼线就遍布了整个山东,甚至连大都、永年等地也加派了人手。
“你知道了?”张翠山稳坐钩鱼台,一副处惊不变的大将风度倒是让田丰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太沉不住气了。
“我估计咱们在烟台闹得有点大,这才惊动了思密达,他这次前来肯定不怀好意,会不会是来查你的?”田丰可没有张翠山这么乐观。
“无妨,派出苏哈托去接待不就得了,他本来就是济南府的父母官,据说跟思密达的私交还不错。”张翠山轻抿了铁观音,茶香四溢。
“那咱们是不是早点做好准备,以防他来个突然袭击?”田丰还是放不下心。
“这里是咱们的地头,田兄不用草木皆兵,区区一个思密达翻不出什么Lang花来。”张翠山已然派出程峰去请苏哈托,二人是翁婿关系,妥妥的准没问题。
自从兴荣矿场事件之后,苏哈托基本上就告别了政坛,住进了张翠山为其建造的养老院。
程峰信手推开枣木大门,一股呛鼻的酒嘈味扑面而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苏哈托酒气冲天,蓬头垢面,衣服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透着一股浓重的馊味。手里还拎着一个小酒壶,自饮自浊。
一见苏哈托这般模样程峰吓了一跳,前些日子这个老家伙还是精神抖擞的呢,怎么几天的功夫竟是苍老至斯?要知道苏哈托还不到五十岁,可现在看上去却像年过花甲,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济南府头号人物竟是如此老态龙钟。
“来了?”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苏哈托抬着朝程峰一笑,眼窝里布满了眼屎,看着就让人嗝应。
“这才几天没见,你咋变成这样了?”程峰也不客气,连声岳父的称呼都免了。
“你以为我想啊?可老夫如果不是这样,怕是早就被人给收拾了。”苏哈托惨然一笑,仰头又灌了一口老黄酒。
苏哈托对张翠山是又恨又怕,张翠山架空了自己,在整个济南府手眼通天,声望极高,无人不服,伸出一根小拇指就能提捏死自己,哪里还敢还出什么幺蛾子,只能装疯卖傻,苟延残喘。
“你干过啥事自个儿心里清楚,别老觉得大当家是以势压人,想想你以前是咋对人家的?要是换了我,早就让你在济南的地面上消失了。”程峰没好气地道。
“混小子,竟然用这种口气跟老夫讲话!你可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岳父老泰山!”女婿是半个儿,在自己人面前苏哈托也不装了,唬地站起身来,嗓门比程峰还高。
“你还知道我是你女婿?你闺女都嫁给我大半年了,肚子里的孩子都有三个多月了,你可曾去看过一眼?”见苏哈托提起和自己的关系,程峰顿时没好气地数落起老家伙来。
“轩儿有喜了?”苏哈托听到这句话,那双混浊的老眼顿时冒出一道精光,巴巴地放下酒壶:“这可得好好看护,雇几个有经验的老妈子,另外你也跟张翠山请上一段时间的假,好好陪陪轩儿,等孩子出世之后再去帮他也不迟。”
“不装了?刚才你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跑哪去了?一听闺女有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程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我闺女都快生了我能不上心么?那可是我的小外孙!”苏哈托一扫之前的颓废,精神抖擞地跟程峰争辩。
“是你的外孙不假,可还得跟我的姓。”程峰嘿嘿一笑,耍起了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