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通用掉包计骗过蒙古军,又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才赶上韩山童的队伍,清点人马之后三千精锐只剩下不到八百人,不过好在多是骑兵,往东奔行了近百里之后才稍稍喘了口气。
“鞑子如此骁勇,我红巾军的十余万众竟是损失殆尽,我该如何向明教的诸位前辈交待?”韩山音心情沮丧,也不自称本王了。
“胜败不过寻常事罢了,韩大哥不必如此。我大哥曾经说过,生活有进退,咱就算再落魄也不能输了心境。这句话我原来不懂原以为是道家的箴言,不过现在倒是明白了。”刘福通出言相劝。
他哪里明白韩山童屡战屡败,一颗玻璃心再也禁不住打击了,就像上了刑场的犯人,正要挨枪子的时候枪给卡壳了,那种滋味真是不好受,简直是生不如死,还不好一刀抹了脖子来得利索。
韩山童低头不语,护卫送过来的饭菜都凉了也没胃口吃,刘福通轻叹一声,正要离开,脸色忽地一变,惊声道:“不好,鞑子的骑兵追上来了!”
他此时的功力已经达到了超一流的境界,虽然身上带着伤,但耳朵较之常人不知敏锐了多少倍,迅速组织起队伍,留下一百人殿后,剩下的拥着韩山童朝着高处的乱坟岗上冲了过去。
脱脱大胜之后并未退兵,一听说韩山童被部众救走了,不顾将士连夜一场大战的辛苦,当即派出三路骑兵追杀。
近千人的骑兵队伍无论往哪个方向逃走都难免会留下一些痕迹,郑恩遁迹而至,他带的都是轻骑,奔行速度之快更胜逃命的韩山童等人,刚到清河县就被追上了。
殿后的一百多名红巾军虽是精锐部队,但此时已是人困马乏,没多少士气,几轮冲击之后就被斩杀殆尽,郑恩下令继续追击。
绕过一个山头之后,迎面是一座乱坟岗,大清早的天气正凉,一阵阴风掠过,胆小之人只觉得脖子上已生出冷汗,夹杂着几只乌鸦的叫声,有点瘆人。
山路不好走,骑马还不如步行来的实在,几个胆大的蒙古丘八走在最前头,心里正在琢磨着阴气这么重,会不会突然冒出个鬼来聊天呢?
他们几个胡乱聊着相互给伙伴们打气,哪知忽地一道破空声传来,走在最后面的丘八仆倒在地,脖子一歪就没了生息。
“小心戒备!”蒙古丘八们翻遍死去的同袍的全身都没发现一个伤口,可那道破空声似是犹在耳际,他们长年混迹于军营之中,又哪里知道武林高手摘花飞叶都能致人死命,刚死的那个丘八只不过是关能甩出的一截附了真气的树枝而已。
“是不是有鬼?”几个号称胆大的互相看了几眼,哇地发出一声怪叫,玩儿命地朝着坡下跑去。
“还好,真要冲上来,老子还未必对付得了他们。”刘福通此时身负重伤,对上这支骑兵也没信心了。
“放屁!大白天的哪里来的鬼魂?肯定是韩山童手下的几个高手搞出来的!”郑恩一听逃回来的几个丘八说有鬼,气得当场就摔碎了一个茶碗,他也是个一流的好手当然明白其中的道道,刚脱下的披挂又穿在身上,这是要亲自带队上山抓人。
经过这段缓冲的时间,红巾军将士也迅速将乱坟岗的地形熟悉了一下,拣了个易守难攻的地段把韩山童、杜遵道等人安顿了下来,之后迅速埋伏人手,专等追兵来攻。
郑恩有些轻敌了,他本以为这支残兵纵然还有些许人马,但一路逃窜战力也已经衰弱到了极点,凭自己带的这一千精锐拿下这帮人绝对是妥妥的,哪知刚翻过一道小坡就遭到了突袭。
前头开路的数十名丘八反应不及,纷纷中箭倒地。
后面的丘八们顿时一阵大乱,郑恩大声呼喝:“镇定!他们没有多少人,不要乱!”
可是已经晚了,阵脚乱了之后蒙古军再无战意,转过头就往回跑,一时之间人踩马踏死伤无数,郑恩无奈只得在坡下收拢部众,等待友军来援。
红巾军也争取了一段宝贵的休息时间。杜遵道派人去察看之后才发现这片乱坟岗竟然是一片绝地,背后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峭壁,出路只有一条还在山下,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一个时辰之后,蒙古军的第二波追兵也赶到了,带队的是燕赤木,他麾下的骑兵正是猛虎铁骑,论战力仅次于伯颜军的飞鹰铁骑,两军汇合之后实力大增,郑恩和燕赤木一合计,分兵两路又上了山。
乱坟岗上缺吃少穿,六百多红巾军在山风的侵袭下悚悚发抖,不时的还有丘八的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叫声,空腹作战本是兵家大忌,前无去路,后有强敌,这帮人都快绝望了。
“兄弟们不要怕,等打退了这一波鞑子的进攻本将就去后面的小湖里捕鱼,大家振作起来!”刘福通跟大家打着气,其实他的心里也没了底。
过没多久,燕赤木和郑恩就带着一千多人冲了上来,这回他们学乖了,丘八们都举着盾牌,整支队伍像一只乌龟似的缓缓前进。
长箭射过几轮之后无果,刘福通咬牙道:“弟兄们,冲过去,鞑子快坚持不住了。”说罢举起霸王枪,第一个冲了下去。
主将如此用命,手下也不能被鞑子小看了,六百多人高呼一声也跟着跑了下去,和蒙古军展开了肉搏。
临时汇聚的士气用不了多久就没了,红巾军又不及蒙古军后勤富裕,一柱香的功夫就死了近百人。
刘福通对上了燕赤木,韩咬儿被腰斩的时候刘福通虽然处于昏迷,但事后也听说鞑子军中出现了一个黑面高手,二人一交上手顿时卯着劲,斗了个难分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