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济宁府地区发生特大雪灾,代知府贾九斤派人来求救.
百年罕见的大雪令百姓的损失惨重,大棚菜全被砸烂,家畜冻死。一些年久的房屋瘫塌,百姓流离失所,冻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
天灾本是无可避免,可更令人气愤的是人祸。连日大雪,道路不通,当地的无良商家趁机高抬物价,百姓余财不多,闹事者无计其数,有不少人被打死打伤,代知府贾九斤是当地人,自然是站在富户商家一方,已然将带头闹事者收押。
“烦劳田兄去一趟济宁,调查实际情况,着重看具体的伤亡人数和百姓对施政者的态度,兄弟准备一些急用物资随后就去!”张翠山派田丰先行一步探明情况,之后又迅速将手下的干将召于一处,开了个紧急会议。
刘伯温是第一个赶到的,见了张翠山之后羞愧无地:“大当家,都怪伯温识人不明,贾九斤玩忽职守,耽误了这么久才把事情上报,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请大当家的责罚!”
刘伯温一阵自责,贾九斤这个人当初辅佐自己的时候也算尽心尽力,满腹智计,怎地独当一面之后反而不行了呢?
“这不关你的事,这几个月来忙于战事,倒是疏忽了济宁府的情况。”张翠山并未责怪刘伯温,毕竟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贾九斤这个人我也见过,此人擅于纸上谈兵,只能作个副手,不堪委以重任。”李善长也到了,当即对贾九斤作出这样的评语。
过不片刻,于洋、段默、郭震锋等人亦鱼贯而入。张翠山广开言路,把事情简单作了个说明,让众人提出建议。
“严惩贾九斤和当地参与此事的富户,再派一干吏总揽此次的救灾以及重建事宜。”刘伯温一讲往日的沉稳,第一个出来发言。
李善长轻捻着胡须道:“另外还要从四府之地多备些粮食、衣物、棉被等物资,安顿好受灾的百姓,不能失了民心。”
于洋一听,这两人考虑得还真是全面,可也不能落了下风,紧跟着补充道:“经济方面也要调整一下,乱涨物价、官商勾结就是与民争利,市场体系该任其自由发展,当政者只能扶持,不能干涉!”
三个人的意见都有道理,张翠山当即拍板,三条同时进行,李善长能力出众,取代贾九斤为济宁知府主管此事,马上出发,整个会议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会议结束之后大家分头去行事,郭震锋却留了下来,他眉头略皱,对张翠山道:“大当家,济宁的灾情应该不小,单以商会之力怕是力有不逮,要不要组织全城的百姓进行一次募捐?”
近年来济南府日渐兴荣,百姓安居乐业,中产阶层已是占了大半,百姓的手里颇有余财,如果一家捐出些银钱,倒也能给商会减轻不少的压力。
“不可!百姓赚些辛苦钱也不容易,算了吧!“张翠山断然拒绝,他这些年苦心经营,百姓的日子才有所好转,如果强行征钱,怕是会引起怨恨之意,民心积累不易,决不容有失。
“那这些物资的钱就从商会里出吧,我表个态,愿捐出二十万两银子。”郭震锋一向支持张翠山的行动,况且这几年他的票号随着商业的发展而水涨船高,身家丰厚。
“翠山代济宁的百姓在这里谢过郭叔了。”张翠山朝郭震锋深深一揖。
“还跟你郭叔整这个,莫非你认为我不知道你打算全扛下来?翠山,听叔一句劝,别太累着自己了,济宁不像济南,在那里咱们并无根基,你对人家好,人家也未必会领你的情。”郭震锋语重心长地劝道。
“这事我也明白,日久见人心吧。”张翠山苦笑一声。
“于家、华家、崔家各捐十万两银子以赈济宁之灾,这是银票!”过不多时,郭震锋又赶了过来,和济南几大世家碰了个头,纷纷表态,他们的身家不及郭家,数目也少了些。
“小侄的初步预算是一百万两,剩下的就从我的红利里出吧!”张翠山在商会的股东里占的股份最多,一年纯利润足有两百万两银子。
“那就是五十万两银子,不过翠山,好像你的红利助学和充作军饷之外所剩已是无几,连二十万都不到了。”郭震锋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算盘,砰砰啪啪算了一通之后,给张翠山泼了一盆冷水。
“啊?怎么这么多?”张翠山茫然不解,除了最初经营商会之时他亲力亲为,大半年之后全部交由郭震锋和于洋等人经营,二百万两银子是多么庞大的数目,怎地用起来跟流水似的。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抛开办学堂之事不说,单是你手下十万黑水军的军费每年就接近一百万两,老夫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想得什么非得整出一个战时军饷加倍的要求,开支自然就更多了。”郭震锋吹胡子睁眼地训斥起张翠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