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绝很累,但是他并不想睡着,太阳渐渐的从东方升起,晨光照亮了整片旷野.
金黄色的沙,如阵阵电光,此起彼伏的呈现在这个剑客眼前。黑色的剑,黑色的披风,不改往日的冷峻,只是眼眸平添一丝疲倦。
天亮了,三绝也该走了,站起身望了望身旁这座孤坟。三绝不得不感叹江湖险恶,同时也从这个公公身上看到了人性的美丽,生死的一刹那,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才是真正的英雄。
望着孤坟,三绝默默的说道:“老先生,你我恕不相识,你却以性命相救,这份情三绝此生不忘。我不知道袁崇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此行便是为杀他而来,但是似乎我现在犹豫,只可惜你已经仙去,很多事情也来不及向你问明白。”
说到了这里,三绝似乎有些哽咽了,虽然眼泪并为流出,但眼眶已经红润。对于三绝来说,似乎已经好久没有流泪了,但今日之泪是对这位无名公公的感激和不舍。
望着那块木碑上,些许的风沙,三绝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那些风尘,慢慢说道:“先生,我该走了,你自己好好休息,三绝可能不能常来看你,请原谅。”
说罢,跪在地上,重重的三叩首,然后转身大步离去。剑客的转身,看上去是那么的无情和冰冷,其实外人并不知道,他们之所以无情冰冷,是因为他们太感性也太孤独,不愿意打扰别人,也不愿意被别人打扰。
三绝背着他的天狼剑,继续向北方走去,漫漫的黄沙,斑驳的脚印越来越多,又慢慢消失的无边无际。
这里距离山海关已经不远了,或许以三绝的脚程,不出两日便可抵达。三绝也知道山海关已经不远了,但似乎他并不着急,反而走得很慢很慢,不想来时那样一路拼命赶路。
他的眼神一直很疑惑,因为他不知道袁崇焕到底该不该杀?或许在昨晚之前,他没有丝毫的疑问,一心只想着一剑了结了这个通敌叛国的小人。可是过了昨晚,公公的那番话不难听出,袁崇焕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反而是民族的大英雄。
不管怎样?三绝既然答应秦森取袁崇焕首级,他就绝对不会食言,不管对与错,山海关之行已经是必然。所以三绝虽然犹豫彷徨,但他并没有忘掉他在秦营许下的承诺,他继续想着向着北方走去。
尽管三绝走的很慢,但路程只有这么点,该来的始终都要来。
两天后,三绝便出在了山海关城门前,望着眼前巍峨的城楼,三绝没有着急的进去杀人,而是默默的注视。
他在注视什么?是山海关的巍峨雄伟,还是这里美丽的边景?或许都不是,他是在思考,思考这个人该不该杀?思考天狼剑当众许下的承诺。
其实杀一个人对剑客来说很容易,但有时也很难,因为冷血的剑客,那并不像外边那样冷酷,反而他的内心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还热忱。
一切的沉默都被一阵阵军号给打破了,随后便伴随着厮杀声、叫喊声、金戈碰击之声。
三绝喃喃自语道:“不对,这里面有大明的军号,但还有另外一种我没有听过的军号,这里除了袁崇焕大军外,就只有关外的清军了。但这明明是冲锋厮杀的号角,袁崇焕不是已经通敌叛国了吗?那么怎么会清军交上火?”
想到这里,一切的疑问,只有上去一看便知。三绝望了望高高的城楼,准备一跃而上,但是他犹豫了:“我这次是前来刺杀袁崇焕的,这样明目张胆似乎不太妥。”
三绝四周察看了一番,四周似乎都是高高的山峰,并没有越过山海关的路。那座城门更是想一尊战神般,沉默伫立,似乎人力也不可能打开。
山海关那边的战火越来越烈,厮杀的气氛越来越浓,三绝也来不及犹豫了,只好提足内息,一跃而起,像一只轻灵的大雁,瞬间便跃上了城楼。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是让三绝大吃一惊,城楼的战壕里空空的,竟无一人把守,可想而知这里的人应该是都去了战场。
想到这里,三绝顺着战火的声音绕过城堡,来到了北城楼。眼前的场景又是让三绝大吃一惊,一阵阵混乱的厮杀,明军死伤一片,但似乎并没有人退缩。
战场中央那个白眉老者,一马当先冲入敌军阵中,左右格挡厮杀,气势绝不输给任何一个年轻人。
三绝默默的念道:“想必这位便是袁崇焕将军,我这次刺杀的目标。但是看如今情形,和清军厮杀的如此激励,但似乎也不像是在演戏。”
就在三绝自语期间,袁崇焕已经身中数刀,但他依旧没有倒下,仍然不顾一切向前冲,后面的明军战士也是一样,前仆后继直到倒下。
看着战场上的激斗,三绝喃喃自语道:“这才是战士,这才是战争,如果明军都如这般,或许就没有如今独臂王了。袁崇焕你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多想今日没有看到如此的情形。”
就在三绝沉默的时候,几声的震天的巨响,打破了一切的思绪。是什么巨响,还伴随着刺鼻的气息,连三绝都不由的为之震撼。
三绝迅速的往战场望去,那些明军战士被这种神秘的东西,炸的支离破碎,体无完肤。那些勇敢的战士再也没能站起来,静静躺在了血泊之中。
三绝不难看出,袁崇焕大军本来人数就不多,基本上是全军出动,这一炸被炸掉了一大半,战场上的明军士兵已经屈指可数。
但是巨大的损伤和死亡,并没有震慑住那些活下来的战士,他们仍然呐喊着向前冲去,呐喊的声音似乎已经盖过了对手炮火的轰鸣。
看着清军的大将,挥舞着手中的大旗,虽然三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三绝知道如果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山海关的战士就会全军覆没。
三绝并不是在乎什么城池得失,也并不是想帮大明士兵,他只是觉得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勇敢的战士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在一旁袖手旁观。
想到这里,三绝来不及半点犹豫。刹那间,天狼出鞘,一阵不明颜色的光芒划破整个战场的硝烟,三绝一人一剑从城楼上跃下,径直冲向清军大营。
整个战场顿时凝固,似乎连一个呼吸声都能够听的清清楚楚,所有的战士都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刀剑,不论是明军还是清军,他们都在看着这划破苍穹的一剑。
转瞬之间,三绝和他的天狼剑已经跃到对方的十多名炮兵面前,三绝这一剑看上去是那么的慢,但慢的让人难以去反应,只顾去欣赏它的美。
只听见一声剑气破空的巨响后,那十多名炮兵再也没有机会去触碰大炮身上的扳机,因为他们已经离开了人世。
剑气慢慢的散去,战场上的硝烟和风尘也随之慢慢退去。袁崇焕望着这个少年,清军大将望着这个少年,所有的将士都望着这个少年,并不是因为他长得什么三头六臂,而是刚才那一剑,那扑朔迷离时快时慢的死亡一剑。
那数十名炮兵倒下了,再也没有站起来,没有炮兵的掩护,那么清军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虽然数倍于对手,但是面对无惧生死的袁崇焕大军,他们也素手无策。
望着已经倒下的炮兵,再看看身后那些手脚颤抖的士兵,清军大将似乎已经无力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