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兴三兄弟可算吃起了放心肉,等到林楚盈驾着摩托赶到时,四个人正举碗开怀畅饮,每人手上都抓着一大把羊肉串。
“霸王餐吃的很爽吧?”林楚盈停好车子,走到李淳风背后,淡然而矜持地笑着。
螺子和大壮眼睛都直了,虽然夏日大街上不缺少清凉美女,可林楚盈无疑是属于那种鹤立鸡群的上上品,傲人的上围,完美的脸型和五官,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都是凡花野草不能媲美的。
“就等你来救我们几个了。”李淳风挤眉弄眼地笑道:“有一桩案子想请你帮忙,坐下说。”
大壮赶紧张罗一个塑料板凳过来,擦了又擦,放在李淳风旁边,傻笑着跑回自己的位置,三个人往一起挪了挪屁股下的板凳。
林楚盈扫一眼这些人,摘掉防风镜,挨着李淳风坐下来。
“是这样的,他们的宰鲨场遇到了大麻烦,我觉得是东洋人搞的诡计,想帮他们一把。”李淳风捡起两支大虾串,递给林楚盈,问道:“喝点什么?”
“添个杯子,看什么看,我不能喝酒吗?”林楚盈瞪了一眼痴呆流口水的螺子,向李淳风说道:“继续讲。”
吴兴三人不知道这位比模特还漂亮的女孩是什么来头,不敢多说话,瓷碗摆在面前,里面的二锅头白酒半天没有动一下,直到李淳风把事情经过讲完,才稍微松了口气,四个人八只眼都瞅着林楚盈,等待她的见解。
“如果是宫保株式会社设下的圈套,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利益?你们的宰鲨场值不了几百万,就算赔偿到位,他们只不过赚了点补偿费,完全没有销售鱼翅、鱼油所得利润可观,并且,宫保株式会社在捕鱼业、远洋航运业声名显赫,全球百强集团,会看上这点东西?”林楚盈表情轻松地说着,吃一串基围虾,喝一小口二锅头,不一会儿脸蛋上就飞起了两抹娇艳的绯红。
“不是他们做的?那会是谁?竞争对手?”李淳风想了想,问道:“除了你们家,还有哪几家出名的宰鲨场?”
“我知道了,一定是……是胜广翅场,马纵山,派……派人甩的诡计。”螺子涨红着脸说道。
“你有证据?”林楚盈说道。
“没……没有。”三个人当中,螺子第一个和大美女说上话,忸怩地像个姑娘。
“没凭没据,无法查案,不过可以从中毒事件查起,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报案?”林楚盈挑了下眉。
“光顾着治病,没想到这个。”吴兴一脸的后悔莫及。
“这样吧,你们去市局备案,查一下究竟中了什么毒,再做下一步的打算。”林楚盈提议道。
“我看不行,以警察的办案速度,没查出结果,他们的宰鲨场就要抵押出去了。”李淳风说道。
“那怎么办?”吴兴着急地问道。
“中毒要查,这事我来办。”李淳风笑道。
“你?”林楚盈惊讶地瞟他一眼。
“忘了告诉你,我除了会打架,还会治病救人。”李淳风贴近她的耳朵轻声说道。
耳边风吹得林楚盈一阵耳根发麻,回头嗔了他一眼,说道:“你还会英雄救美吧。”
“嘿嘿,身不由己。”原来她还惦记着KTV那档子事,醋意还真不小。
三个粗鄙汉子傻乎乎看着这两人搞暧昧,有点摸不清头脑,表弟和表姐?这是哪门子亲戚?
“事不宜迟,还等什么,要帮忙就赶紧去,你们两个跟我去报案。”林楚盈指指大壮和结巴,把酒杯往桌子上豪气一顿,“老板娘,结账!”
兵分两路,李淳风和吴兴坐上出租车直奔华诚工业园,这个贴近海滨而建的新兴工业区上空充斥着浓浓的海腥味,各类水产品加工单位、集装箱货舱在路灯下一路延伸。
惠利宰鲨场伫立在一大片白底蓝漆的加工厂中间,占地很大,厂房只有两处,一处是屠宰车间,一处是后续深加工车间。
走过宰鲨场后方的场区大道,微风迎面送来一阵桂花香气,这是为了除臭去腥味特意栽培的,李淳风看到四处都有花坛绿化带,香樟、桂花、槐树,各种灌木和鲜花葱葱郁郁繁茂生长着。
宰鲨场员工都是本地旺塘渔村村民,改革开放之后,这个村的三家原住民用政府征地款集资建起这个加工厂,辛苦运营十多年,解决了村民就业问题,带动几十户渔民脱贫奔小康,在滨海宰鲨业也算小有名气。
场区宿舍、卫生院、食堂都建在这后院中。
集体企业必须有一位合格的掌舵人,惠利宰鲨场的吴游船就是这样一位不服老的宰鲨手,年近六十仍身形健硕,正躺在卫生院床头输着葡萄糖。
“除了腹泻,还有其他症状没有?”察颜观色,并且给吴游船切过脉,李淳风有了几分把握,气虚微寒,脉象薄弱,脸膛发暗,这似乎是中毒迹象。
“吐酸水,胸口发闷恶心。”吴游船有气无力地说道。
“有没有遗留残渣?”李淳风问道。
“都在垃圾桶里。”一名护士指指外面。
李淳风点点头,走出房间,捡一根树枝在垃圾桶里扒拉几下,拨出一团黄褐色粘稠物。
借着舍区路边的灯光,他看到了一些金黄色的须状物,夹在深褐色呕吐物中。
桂花絮!
桂花性温,有暖胃镇痛功效,常用来制作糕点糖果,怎么会因消化不良,反而成为胃部呕吐物?
答案只有一个,金背桂花!
这种桂树平常难见,叶片中央脉络有一条金线,花开金穗,芳香极浓,作为普通香材食用与寻常桂花并无二致,但与两种相克物同时食用则会引发重度腹泻:鱼鲜和黄酒。
中毒原因找到了,但是否人为还需要吴游船指证,李淳风不动声色回到老人病床前,问道:“吴老当天晚上吃过什么东西?”
“吃坏东西了?”吴兴急切地问道。
李淳风点头。
“那天我们几个老兄弟为庆祝签下这笔生意,在外面渔夫山庄多喝了几杯,谁能想到回来就腹痛不止,一晚上跑十几遍厕所,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早知这样我们就去北溟酒店宴请客人,以后说什么也不去渔夫山庄。”吴游船话语虚弱,说两句要喘上好几口气。
“当天喝的什么酒?”李淳风问道。
“绍兴黄酒。”隔壁病床上一位姓赵的老头说道。
“有没有桂花糕这道菜?”李淳风又问。
“你怎么知道?确实有一盘桂花年糕。”吴游船惊讶了。
“客人吃没吃桂花糕,他们喝的什么酒?”
“宫木凉子小姐不喝酒,桂花糕好像吃了一块,还有一位张经理,喝的是啤酒。”吴游船回忆道。
“没问题了,你们安心养病,我想这件事情有一个人能帮你们,问题是,你们怎么酬谢他?”李淳风深沉地笑了笑。
“李先生,你说的那个人不是你吧?”吴游船的笑容很苦涩,这时候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紧抓不放的。
“当然不是,我先通个电话再和你们谈。”李淳风想到的人不是林楚盈,而是黑道大亨郑海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