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从裤兜里摸出湿淋淋的手机,拨通了林楚盈的电话:“有枪手追杀我们!是狙击枪!我抓到一个俘虏,在车上,抓他审讯。”
“什么位置!”电话那头,林楚盈脸色一变,却没有显出慌乱。
“这是哪条街?”李淳风回头大声向郑佳涵问道。
“民生路和段家巷交口!”郑佳涵急忙回答。
李淳风又在电话里重复了一遍。
“呆在那,我马上过去!”另一边,响起嘈杂急促的脚步,林楚盈没有挂掉电话,已经开始向手下发派指令,可以听到忙碌的催促声。
“希望他们快点赶到。”李淳风正要挂上电话时,眼神突然一紧,朝巷子深处看去。
大雨没有停止的迹象,相反,越来越密集的水幕几乎阻隔了十米以外的所有景物,这条无人小巷中,荡漾的杀气又一次出现在他敏锐的直觉中。
加上这一批人,今天这一出引蛇出洞大戏,居然吸引了三波人的觊觎,究竟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仇家派来的杀手,这一点已经不是李淳风可以考虑的,有序的雨点落地声中,两个轻快迅捷的脚步正踩着雨水而来。
听声辨位,听一个人的脚步声足以判断出他的实力,在这样的大雨天,跑动如脱兔,自始至终只有淅淅的轻快声,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
武技高超,实力不俗的杀手!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下作到用枪吧?对武学有着深厚追求的人,是不屑用子弹解决对手的。
如果不幸对方真的执枪而来,那只能怪命贱,怨不得天,尤不得人。
“站到我后面!”李淳风把手机丢给郑佳涵,一步步走向巷子正中,等待那两个杀手现身出来。
这一刻,他挺拔的身姿矗立在如泼大雨中,任由水流冲刷着脸颊,衣服,纹丝不动,他的手掌垂在身体两侧,指尖上的雨水汨汨滴下。
郑佳涵痴了,她的眼中,这个男人用宽阔的脊背扛着漫天大雨,面对即将汹涌而来的对手,脸上是那么的从容,冷漠,那么的迷人,他没有刀剑在手,却胜似神兵在握,仿佛金庸世界里的侠客,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雨声渐大,两个如烟雾般的身影出现在李淳风面前,他们的装束奇异诡谲,胳膊小腿上绑着绳索,一身灰蓝色的衣服从头罩到脚,只留下两只阴沉的眼睛,每个人腰间都挎着四柄长弯刀。
忍者!郑佳涵惊恐地捂住了嘴,东洋忍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人就像华夏的武林高手一样,本应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啊!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疑问,训练有素的杀手本就为了完成任务而生,除此之外,多一句话都不会说,更不会傻乎乎向目标打个招呼:“嗨,吃饭了没?我是来杀你的……”
这两个杀手和李淳风打上一个照面,相视一眼,同时抽刀,分左右两侧斩杀过来!
判断一把刀是不是好刀,要看它杀过多少人,多少有价值的人,多少有实力的人,而不是阿猫阿狗一样的废物。
饮满死人鲜血的刀锋充斥着杀气,怨气,怒气,这样的刀才是一把合格的杀器。
这两个忍者手中的太刀正符合这种标准,长五尺三寸,刀锋如雪,滴水不留痕,亮如镜面,动如闪电!
顶尖的杀手有两种,一类人身藏杀机,却不显露,每每一击必中,有破釜沉舟气概,荆轲刺秦之勇,另一类杀气外露,草木皆兵,不战而屈人之兵,睥睨天下,是为刺客之皇。
这两种人百年难得一见,出世必留芳千古,或遗臭万年。李淳风来自大唐盛世,以刺客之流为耻,也听闻倭国武士中久负盛名的忍者故事,但未曾亲眼见识,一直不相信他们的能耐,他始终认为,再虚无缥缈的装神弄鬼技俩在强大实力面前也要低头,道家奇术,华夏武学,不可能输给番邦蛮夷岛国,即便他们有刀在手,终归还是跳梁小丑。
太刀从头顶斩下,双手灌注的力量足以劈开一头牛,两柄长弯刀沿着雨幕分别斩向李淳风左右双臂。
“不要!”郑佳涵眼看他要葬身刀下,惊恐地尖叫失声。
看似快捷猛烈的刀锋在李淳风眼里却有着快慢之别,左侧的那个杀手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右侧的那个气势稍显不足,速度就慢了几分,然而这在寻常人眼中根本无法分辨的刹那间隔,却让李淳风捉住了空隙!
真正的高手,处变不惊,刹那出手惊天动地,处于绝境仍能绝地反击,李淳风就是这样的高手!他保持着平静如水的姿态,心神集中到一点,双眼比那两柄太刀更加锋锐。
杀手见这个男人居然不躲不闪,心中都是一喜,阳舞忍联手一击,即便服部家族的那些高手出面也不敢硬拼,这个家伙一定是被大和民族的武技吓傻了。由此看来这个城市的同僚们技术还是太差,这样的小角色都摆不平,还一再提醒大阪分部的社长对手有多么棘手,分明是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
然而,刀锋斩下的时候,他们面罩下的狞笑也在瞬间凝固了。
左侧忍者手中的长刀劈到了一片肉中,却像刺到了两块铁板中央,再也无法深入分毫。
他砍的不是敌人的肩膀,而是一双手掌,这两只手像是有无穷的磁力,牢牢吸住太刀,将这利器控在掌心,一团看不真切的气体包裹在刀锋周围!
乾坤气压术!以气卸力,以气化力,以气控力,发乎于体,结合空气压力,施以十倍,百倍的压强,控制一柄刀锋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