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视一眼,惊疑之色一闪而过,不由自主的双双跪下。
“罪臣宋玉琢,参见益王殿下。”
“罪臣余世杰,参见益王殿下。”
那当中坐着的人,却是应该在婺州城中的赵昰,他于今日晚间进入周军师帐内,当时着实吓了周军师一跳。
赵昰此时从椅子上起身,快步来到二人面前,将他们一一扶起,出言道:“何罪之有?何罪之有?”
“若论罪过,我赵氏一族让这偌大天下残遭蒙元屠凌,罪过在我,在我。”
赵昰的声音略带哽咽,这一部分是表演,一部分是见这汉臣都愿意投诚被感动的。
他本不太在意策反之计,因蒙元是外族,既然投诚外族,必然是心志坚定之人,对这些人,他是不抱希望的,只想着哪怕不能策反,当成离间计也好。
不成想这计谋在低级军官中效果极好,十人中有三四人投诚不,还鲜有告密者——告密的人都被周军师挡下——根据当时情况,赵昰加速了策反的动作,三日间,已经策反至统领。
这二人已是范大将军手下最高级别的实权人物,每人统军一万,归属于范大将军,可今日已然投了。
“殿下不要如此。”宋统领仿佛动了真感情,泪眼婆娑道“我二人投降依元,已是大错,亦是大罪,如何敢当殿下如此。”
赵昰拉着他们的手,请他们坐下,安慰的拍拍他们的肩膀,轻声道:“如今国家危难,你们有心为国,已经是超乎我的期盼,更妄论其他,不这些,不这些,过往之事,我们都不要了,既然要同心协力挽天倾,我们便忘了那些不痛快。”
周军师赶忙接过话去,道:“殿下的极是,国难当头,正该齐心协力,不必忌讳那些过往节,如今之计,在于如何安稳的策反全军。”
宋、余二位统领赶忙收拾心情,静静望向益王,等待赵昰吩咐。
这一晚对他们来变化太快,白天还是元臣,晚上便开始算计元军了,着实让人迷茫。
“两位统领升帐,左右刀斧手伺候,志同道合者活,不相为谋者死。”赵昰冷冽的道。
宋、余二位统领身体一颤,不由的觉得脊背发凉,望向周军师,只觉得周军师的笑容有些诡异,目光再瞥向大帐边的帘布,只觉得那后面都是刀斧手。
那当然是刀斧手了,若周军师尚能信任,这二人就没有一丝值得信任的地方了,赵昰怎能不做防备。
“两位将军请让部将以上军官来此议事,我在一边旁听便是。”赵昰让出主座,坐在周军师身边,扮作书童模样。
两位统领见赵昰拿出一副书童模样,无奈的唤进亲卫,请各正将、副将、部将来此议事。
不多时军官们陆续进来,有的左臂缠着柳枝,有的没有,那些有的见两位统领都缠了柳枝,神色间安然了不少。
那些没缠的则纠结起来,有的起身向相熟的军官要一节柳枝缠上,有的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柳枝缠上,而有的则犹豫再三没有动作。
“到齐了。”周军师打断两位统领的发呆,出言提醒。
宋、余二人对视一眼,又望了一下周军师身边扮书童的赵昰,狠下心来,开口道:“带着柳枝的在左边,未带柳枝的去右边。”
宋统领一句话,所有人都寂静下来,那些有柳枝的立刻奔着左面而去,而那些没有柳枝的则许久才聚集在右边。
“拿柳枝来。”
宋将军对亲卫吩咐道,立刻有人呈上柳枝。
“拿给他们,看看谁还要柳枝不要。”宋将军稳如泰山,指着右面一群人道。
哪里约有二十来人,占全部军官的三分之一不到,已经不成气候。
“我要。”
“给我一个。”
“我也要一个。”
……
一时间右侧的人差抢起来,赵昰微微摇头,显然对这些人不太看好,这一刻,也定了他们将来的前途。
待得哄抢结束,看着所有人的左臂上都绑着柳枝,赵昰的脸上泛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