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昰缓放水雷的好处,就是为了防止敌人看到一片木桶而心生疑惑。
“派出一部分火药手在大军东西北三个方向埋下火药,让军士打起精神,做好战斗准备,按照规矩行事,不要把火药埋在队伍前面,埋在队伍脚下。”
赵昰对江钰吩咐道。
一万大军,其中三千火药手,专门负责处理火药事物,在不用火药的时候也充当弩手。
按照赵昰的旨意布置,远远的突然传来一声炸响,赵昰望向长江下游,见不到火光,可那声音却真实的传递过来。
那边,最早放的一匹木桶已经顺长江,起起伏伏的来到下游,但依旧没有到达最前面的队伍,按照火线长度,是不应该爆炸的,可一个木桶正好碰在船上,火线晃动,燃了内圈的火线,使得震天雷的爆炸缩短了时间。
最早爆炸的震天雷,正经过一艘船的尾部,猛然的爆炸让战船的后屁股开了一个洞,战舰内灌入大量江水,船头高高翘起,战舰下沉。
船上的军士惊慌失措,有些还在睡梦中,根本没搞清楚怎么回事,被一声炸响惊醒后便觉得身子下面的床开始倾斜。
“船漏了,快跑啊。”
有反应快的,大喊一声拼命向楼梯跑去,要是不能出了船舱,那颗真要活活闷死在罐子中了。
这时候哪有时间讲仁义道德,自然是自己先出去最好,甚至为了争夺先出去的权利对身边的军士拳打脚踢。
他们这边为了生死内斗,附近的船只却都惊醒过来,等他们望向缓缓下沉的船只,兀自还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天雷劈的?’
人们心中带着这样的疑惑,一些眼睛尖的终于发现江水中漂浮的木盆。
“那是什么东西?”
此人指着木桶大吼着问道。
也是凑巧,这人话音才落,正好那木桶中的火线烧完,震天雷突然爆炸,它正在一艘船的侧面,直接把一艘船炸出一个大洞。
这军士惊恐的收回手,他旁边的战友比他还惊讶的望着他,有人甚至不自觉地移动了两步。
很多人根本没看到那木桶,只看到自己这同伴一伸手,那边就一个炸雷,如何不吓人。
“那里还有一个。”
为了证明自己清白,他赶忙又指向顺流而下的一个木桶。
“轰——”
好巧不巧,木桶再次爆炸,这回所有的战友集体退后一步,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望着鬼神,什么表情的都有。
有一个因为赌博欠了他钱银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望着他,那可怜楚楚的样子,仿佛在:钱我还,好汉饶命。
不要他的战友,就连他自己也有些相信这是自己的神功了,因为这实在是太巧了。
“看,我们船边也有一个。”
他惊讶的指着自己脚下不远的江水道。
“轰——”
一声炸响,这汉子直接被震天雷中的石头片打进了脑袋而死,身体一头栽在江中。
因为那木桶离船身有远,所以这艘船并未如那两艘船一般。
那跪着的汉子突然止住眼泪,脸上的表情实在无法言表,有不解、有高兴、有疑惑、有恐惧,总之,五味陈杂。
“他,把自己轰死了?”
他呢喃着,便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整个长江都震动起来。
“轰——”
“轰轰轰——”
“轰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从海上传来,一艘艘战船被炸出洞,江水吞噬这惨船,整个长江上都回荡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有的军士幸运,正好在丑时守夜,见战船要沉入水中,赶忙跳江。
而那些依旧睡在船舱中的就倒霉了,若是战船侧面或前面被炸出洞来还好,因为舱门在前面,总能逃出去一些。
可要是船后面被炸开了花,那战船翘起来,谁也没本事飞出那个已经立在脑袋上的门不是。
这注定是蒙元水军的一场惨败,就仿佛张世杰那场镇江大败一般,整个水军已经被炸蒙了,跟本不用敌人进攻,他们此时只想着逃。
而在满江水雷的情况下,又有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呢?
可能你不动还没事,一动,正好来到一个木桶,就炸在你面前。
整个长江下游,都在一阵阵轰隆隆的声响中颤动,江水仿佛被炸醒的怒龙,愤怒的吞噬着一条条生命,仿佛是在对侵略汉家疆土的人,施展最严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