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靖侯却不愿意多说了,“走吧,这些陈年旧事,你知道了也无益,你现在的心思不该放在清瑶身上,你要加紧习练武功,然后,想法子把雪落的孩子夺回来,这才是正经,那是咱们公孙家的血脉啊。”
“爹,你为什么不肯让雪落进门,她若是嫁进来,孩子也不用抢了。”公孙昊觉得更加恼火,两个曾经深爱他的女人,都他嫁了,一个还怀着他的孩子,别人都成双成对,就他形单影只,这让他如何受得了?
“那一对父女全是蛇蝎心肠,这样的女人娶回来做什么?你以为,贺初年是真看中了你当女婿吗?他是想利用你来控制我?贺初年野心勃勃,为父可不能上他得逞。”北靖侯怒道。
贺相府,贺雪落那日自宫里回到贺家后,太子便没派人来接她回宫。
今天是穆清瑶大喜的日子,街上热闹非凡,连府里的丫头也去外头抢喜果了,回来说得眉飞色舞的,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为这桩婚事庆贺,而她,则挺着大肚子,孤单一人寂寞地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无人问津。
连素来疼她的娘也病了,父亲……大中午的出去后,回来就受了伤,哥嫂更是不屑理她。
境遇差别如此大,贺雪落的心里怎么也难以平静,一股嫉火滋滋直往心口冒,穆清瑶,你怎么可以这么幸福,怎么可以嫁得如此风光?
好在,她埋了根刺在晋王府,总有一天,这根毒刺会起到作用,穆清遥,你不可能永远风光下去的,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也会来求我。
回身抓起早就制好的人偶,上面遍布着写着穆清瑶名字的小布条,她拿着针,狠狠地扎下去,就象手中的人偶就是真正的穆清瑶一样。
扎完后,她还觉得不出气,让丫环摆桌案到院子里,供习祭品,烧起火盆,然后,学着道姑教她的,念咒。
杀不死穆清瑶,咒死她也好。
突然,火盆被一脚踹飞,贺雪落愕然抬头,就见父亲脸色苍白地怒视着她:
“你有完没完?以后不许在府里弄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贺相前所未有的对她板着脸,声色俱厉。
“爹,你干什么呀,我就是要咒死她,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她害的。”贺雪落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掌向贺相推去,吼道。
“你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我真是太宠你,太娇惯你了,才让你养成这样任性的性子,雪落,你清醒一点吧。”贺相被她一掌击中伤处,痛得眉头一皱,连连往后退了两步,怒道。
贺相腹部溢出血来,贺雪落看得怔了怔,但她没放在心上,父亲的话让她火冒三丈,什么叫太宠太娇怪了,他是她的爹,宠她惯她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爹,你答应过我,会让我风风光光出嫁的,可现在呢?我成了全城人的笑柄,成了人人唾弃,伤风败俗的女人,而她穆清瑶,反而从一个弃妇,摇身成为亲王世子妃,这口气我如何能咽得下?你答应过我,会治她的,会治她的,现在如何了?治到了吗?爹,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为她做了那么多,她没有半点感激之情,却还口口声声埋怨自己,他这个做爹的,还要如何疼宠她?到头来,还是让她失望。
眼前就浮现出那个孩子清冷却坚强的容颜,她受的苦还不多么?
几次死里逃生,她怨过谁么?
殷紫茹待她如棋子,明知道她心里没有自己,可那孩子还是对殷紫茹抱有期望,还是事事顺着殷紫茹,若不是这一次,殷紫茹做得太过,母女两又怎么会闹翻?
而那孩子,有骨气得很,既然闹翻,殷紫茹给她的,便分文不要,只身一人,扫地出门,连出嫁,也是从东条胡同,不去沾殷紫茹的光。
这样的女儿,才是他贺初年想要的。
要知道,放弃殷紫茹给的一切,代表着什么啊?
无上的权力,至高无上的尊贵地位,还有巨大的财富。
若是雪落,她会如何?
只怕会极力讨好顺从殷紫切哟,雪落的眼里,情爱算不得什么,感情也只是她爱虚荣,挣面子的借口。
当年,她只是有点喜欢公孙昊而已,如果不是穆清瑶突然嫁给了他,她肯定会很快就转移了目标,爱上更优秀的。
正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看上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不服气,不舒心,所以才会想方设法要夺回来,哪怕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子。
不行,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那孩子已经经历过太多苦难了,自己在她的人生里缺失了十九年,不允许再有人伤害那个孩子了。
弯下腰去,捡起那个被扎满钢针的人偶,贺相脸色大变,一根一根开始拔起针来。
“爹,你做什么?不要动我的东西。”贺雪落扑过来抢。
贺相猝不及防,又被她撞中了伤口,伤口并不大,却很深,且还未愈合,被贺雪落撞了两次,已然裂开,血,喷涌而出。
贺雪落吓着了,喃喃道:“爹,你怎么受伤了?”
贺相根本不管自己的伤口,只是认真地,小心地拔着人偶上的针,仿佛那些钢针就真的扎在穆清瑶身上,每拔一根,她都会疼痛一样。
“爹,你还给我。”贺雪落象疯了一样,冲过去抢,贺相身子一退,让开她,继续拔针。
贺雪落气急,抬掌就向贺相击去。
贺相清瘦的身子,便如飘絮一样被她击飞,再重重地摔在地上。
贺三公子急冲过来,抬手就是一巴掌:“你还是人吗?那是你爹啊。”
贺雪落根本不理贺三公子,继续冲过去抢人偶。
贺三公子再次将她拎回来,对一旁的婆子道:“送她回房,没有本公子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若在平时,贺相必定会护着贺雪落,可今天,他象没听见一样,白色的长袍染满鲜血,他却还不管不顾,认真仔细地拔着上面的细针。
“爹,您受伤了。”贺三公子扶起他。
贺相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迷茫:“老三,你怎么来了?”
贺三公子心头一痛道:“儿子在屋里瞧了许久了,爹难得不再由着小妹,爹,走吧,回屋治伤。”
说着,扶住贺相回了房。
贺相点头,突然道:“老三,爹这几年忽视了你们三兄弟,你不要怨我。”
贺三眼眶一红道:“爹说什么呢?我是您的儿子。”
贺相神情一震,喃喃道:“儿子,是啊,儿子,我还有个女儿。”
贺三听不懂他的话,见他虚弱得象一根轻飘飘的稻草,心中更痛,半扶半抱着将他扶入屋里。
穆清瑶感觉身子被马车碾压过一样,浑身酸痛无比,既便睡到了日上三竿,还是感觉手脚酸软无力,不想起床。
而身边的人,乎吸均匀,睡得正想。
不由好生恼火,明明看着瘦不拉叽的呀,不是都说,他身子不好么?为什么新婚之夜,这个男人就象头发情的猛兽啊,硬是折腾了她一夜。
最开始一次,没有经验,这厮久而不得门入,急出一头大汗,她也是个没实战经验的,两人折腾了半晌,这才得门而入,又痛得她快要晕过去,差点一掌击飞了身上这个作恶的男人,说什么疼她宠她,分明就是让她疼,让她难受嘛。
而他也急,看她难受,他舍不得,可自己也是前在弦上,不发不行,好在他还不笨,两人总算缓过劲来。
再后来,这厮尝到了滋味,便一发不可收拾,把她硬是弄得死去活来,估计那尖叫声能把隔院的邻居都吵起来。
再后来,如果不是看她是第一次,估计能把她吃得只剩骨头渣子。
放纵的后果就是,她一身酸痛,而他则睡得正酐,实在不公平得很。
穆清瑶微侧目,抓起他撒落在枕上的青丝,正要恶作剧地扫他的鼻子,眼睛却看痴了,睡梦中的夜笑离,容颜比孩子还纯净,清秀的眉舒展着,往素清润而明朗的双眸如今轻合着,睫毛长而翘,比她的还要好看,象两把小扇子一样,静静地在眼睑处投下一排可爱的阴影,薄而红的唇,泛着清润的光泽,而颀长而雪白的脖子下,是让她血脉喷张的胸,他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而且是精壮有力,让有血脉喷张的倒三角。
而且,弹性实足,肌肤可恨的比她还细腻滑润,手感特别好,让她忍不住想多摸几把。
从没有这么近距离地仔细看过他,原来,她的相公,长得真好看啊,怎么看也看不够,怪不得那些个性子清高又骄傲的大家闺秀们挤破了头也想嫁给他。
现在,他是她的了,是她一个人的。
想想心里就甜滋滋的,附下头去,正想在他的额上盖个专属章,他突然睁开了眼,清清亮亮,眸底还燃着一丝星火,穆清瑶吓了一跳,赶紧退开,可哪里还来得及,被子里的人长臂一勾,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看来为夫昨晚表现得并不太好,没能满足娘子,这是为夫的错,来,咱们再来一次。”
穆清瑶的心都快跳出胸膛子了,忙推他:“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的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嗡声嗡气地问。
“那个,还要去给母妃斟茶呢,还有,还有好多亲戚要认,好晚了。”穆清瑶才不肯承认是自己不行了呢,要不然,这厮肯定会得瑟。
“*一刻值千金,娘会理解我这个忍了二十年的儿子的,就算咱们睡到晚上才起,娘也不会怪你,放心,放心。”他的大手故意在她身上游走,经过昨夜,她的身子他也越发了解,所以,惹火的本事也剧增。
穆清瑶初尝人事,自然也经不得逗,但身子实在酸痛,承受不起,又不肯服软,咬牙道:“你是当儿子的,自然不怕人说,我可是作媳妇的呢,可不能头一天就不守规矩,娘不说,府里还有其他亲戚啊,不能让所有的人都久等吧。”
说得理直气壮,却被夜笑离一眼看穿,他也懒得回话,大手作恶的同时,唇也不歇下,很快便让她娇喘吁吁,双目迷离。
待她试着又要爬上她的身时,穆清瑶终于抗不住,娇声喊:“相公,好相公,饶了我吧,我真是……真是受不住了。”
夜笑离哈哈大笑,一把将他的小娇妻搂入怀里,神情气爽地说道:“好,今天放过你,不过,晚上再继续啊。”
还真不经吓,她初尝人事,他又怎会舍得放纵自己让她难受?
只要她再紧持一会儿,他就要投降,就算再难受,他也会控制自己,不能随心所欲,她已经是他的了,日子还长着呢,他们有的是时间。
晚上还要继续啊,穆清瑶是又羞又喜又害怕,娇嗔地推了他一把,想要坐起,夜笑离却在她唇边一啄道:“不急,让她们打水来,你收拾收拾了再起来。”
两人都光着身子呢?就这样让墨玉几个进来打水服侍?
穆清瑶羞得满脸通红,忙拽住他:“不要,我不要让别人进来。”
夜笑离怔了怔,他自小被服侍惯了的,这种事,不都该丫环服侍么?
可见她满脸菲红,眼中有淡淡的坚持,心下好笑,这还是他那个一口气杀掉八个黑衣杀后,连眼都不眨的娘子么?
分明就是个害羞的小女人嘛。
好吧,她不习惯有外人在场,那他亲自动手好了。
起身,披了件单衣,趿了鞋,拖拖踏踏地就去了耳房,穆清瑶自被窝里钻出头来,透过红沙帐,就见他衣衫半敞,露出坚实而诱人的胸,端着一盆热水从耳房里出来。
他要干什么?
虽然来自现代,但她也知道,这个世界是男尊女卑的,丈夫起床,做妻子的是要服侍他穿衣洗漱的,可她真的没有力气啊。
看着他端过水来,还拧了帕子,她无比震惊,不想起来的后果就是,由他这个丈夫来服侍她么?
看他真的弯腰要替她擦脸,她猛地坐起:“那个……我自己来就好。”
“你嫌弃我么?”他停住手,定定地看着她,清润的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委屈。
她愕然,“怎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莫明其妙啊,而且,他委屈什么?
“你嫌我笨手笨脚啊。”他认真地说道:“或者,你愿意让墨玉进来?”
“不是,可就是……”她哪里嫌他笨手笨脚了,她只是,不习惯,更觉得不合规矩啊?
不是应该女人服侍男人的么?她又不是女权分子,他肯体贴她,不让她辛苦她已经很感动了。
“不是就让我来,放心,我会很小心,很规矩的。”夜世子眼里露出邪魅之色,拿着帕子开始替自家害羞的小娘子擦身。
他爱死这具身体了,玲珑有致,性感诱人,巴不得她不让墨玉几个进来,从此,给她擦身这种美妙的事情,就是他的专属,才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身子呢,这是他一个人的好不好,女人看也不行。
穆清瑶几乎是蒙着脸任他施为的,这厮细致得让她不忍直视,女儿家细微之处全都妥贴擦干,还好他说话算数,并没有再点火,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化身成狼……
“爷,世子妃,可起了?容妈妈来了。”外头墨玉轻轻敲着门问。
看来,王妃和亲戚们真的等不及了,容妈妈都亲自过来了。
穆清瑶一听便想起来。
“还没擦干净呢,让她等着就是。”夜笑离正搬了她的双足,细致地擦着她的十根可爱的脚趾,不以为然道。
“不行,让容妈妈久等不好,你快点啦。”一个大男人,擦起身来比女人还细致妥贴,好象他面对的是件顶极工艺品一样。
看她真的急了,他也正好完工,不舍地将她的脚搬起,含住她的大脚趾,用力一吮。
穆清瑶差点没喷鼻血,这画面也太让人血脉喷张了吧。
脸顿时又红了,嗔他一眼,起身穿衣。
衣服是早就备在床头的,夜世子看她手忙脚乱,不由好笑,一件一件拿起,替她披上,系带,整理妥贴。
可他自个还衣衫不整呢。
穆清瑶穿好衣服后,便要替他穿。
“我自己来就好,娘子,我怕你系错了我的盘扣。”
夜笑离一脸戒备的让开,方才她给自己穿衣,就错一个扣子,结果一件衣服就歪挂在身上。
穆清瑶厥厥嘴,小心眼的男人,她只是不小心麻,哪里就笨到衣服也不会穿了?
不过,好吧,古代的衣服确实很繁复,由其正装。
两人又在屋里磨磨蹭了好一阵,夜笑离这才开了门,穆清瑶还在梳头,容妈妈笑着进来,一见世子爷神清气爽,世子妃眉目含春,就知道好事已成,心头一喜,抬手道贺:
“恭喜世子爷,世子妃,新婚大吉,早生贵子。”
墨玉忙进来,塞了个荷包给容妈妈。
容妈妈也不客气,喜滋滋就接了,转身去了床边,跟在后面的青萝脸色一沉,容妈妈这是要做什么?
拿元帕?不知道她家小姐是二嫁么?
夜笑离了皱了眉,穆清瑶则更觉心头有梗,静静地看着容妈妈。
她倒不是担心容妈妈说她不是处子,因为,嫁给夜笑离她等于是初婚,昨晚也是她的人生第一次,只是,那是她的新婚床,是她很私人的地方,她不愿意象容妈妈这样还算陌生的人去探究,这让她很不舒服。
她眼里的阴郁夜笑离看在眼里,冷冷道:“容妈妈,你做什么?”
“拿元帕啊,王妃正等着呢。”容妈妈理所当然道。
“妈妈,真是王妃让您来的么?”夜笑离还没继续发话,青萝就来了气。
“你这丫头,自然是王妃让我来的,新婚儿媳大婚之信息的元帕交给婆婆鉴定保官,这是规矩,你不知道么?”容妈妈听了也冷下脸来,果然是商户家出身的,丫头这般没规矩。
“可是妈妈,我家小姐是二婚……”青萝一急,便冲口而出道。
容妈妈怔住,似乎才回过神来,看穆清瑶的眼神就多了一丝不屑,她家世子爷神仙样的人儿,竟然就娶了个二手货,太亏了,不是说,她在北靖侯府三年无所出,是因为那北靖侯世子没有碰过她么?
只怕是骗世子爷和王妃的吧。
世子爷是个初哥,只怕还未必知道这些呢,保不齐,世子奶奶就动了什么手脚……
容妈妈突然猛地将被子一掀,整个床的境况便全都暴露在外,穆清瑶感觉呼吸一滞,气血飞行。
而下一秒,夜笑离就拎起容妈妈往外面一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