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些天,皇上便要你和应清沅在大和楼为应荣儿摆生日酒。才十三岁,又不是及笄,搞得这么隆重,好象这是御赐的婚姻一样。”曾氏有自己的盘算,当然紧张,如果皇上介入得越多,这段婚姻就越不好破坏。
“我倒觉得应荣儿,若是能听我们的话,将来主掌内务必定不会差于你。”夏士则有的话不可能都和女人说。
“你…”曾氏把嘴贴在他耳朵上悄悄说了一阵。
夏士则双目一亮,表情更加镇定,小声道:“越是这样,你越要让温氏别搞得过了份。否则到时左右为难。”
“嗯。不过我打算正式将苟如云留在府里,亲自调教。”曾氏道。
“随便你。若真教得成个人才,那也是造化。”夏士则这才站起身,温柔地道,“我去看看康儿。晚上他都不来见我。”
“都是你惯的。怎么老子这么英明。儿子却有些糊涂。”曾氏嘟着嘴说。
夏士则抬起她的下巴,笑一笑,“这儿子不也是你生的?”
曾氏低下头,眼睛微红,“你可得好好劝他。男子汉大夫,倒底要知轻重。”
夏士则缓步向景澜院走去。
夏之康睡在屋里的榻椅上,跷着二郎腿还在生娘的闷气。
冷不防父亲无声地到了面前。吓得一个翻身下来。夏士则已经拦着他,让他坐下。
“为个小女子和你娘呕什么呢?真是傻。”夏士则在他旁边亲近地坐下。
夏之康从小生得父母娇宠,可是面对父亲时。心里总有点莫点的紧张,加上父亲在夜里突然过来,额上冒着微汗,结舌道:“爹。你应该明白现在的情况。先不说我喜欢应荣儿。只说局势。皇上根本不允许王侯之间作出有伤信义的事来。何况会宁府是皇族。”
“是太子教你的吧?他下午不是到府里为你撑腰来了吗?”夏士则目光慈爱地看着儿子,那目光永远是看一个还不会跑的小孩。
“爹。我不小了。天天跟你上朝。现在好歹徒是六品云骑都慰。真不懂娘和舅妈为什么非要搞得沸沸扬扬的。安平府和我们有仇吗?”夏之康满脸委曲。
“女人家有的都是些小心思。说来也是真是冤业。应荣儿受伤刚醒来,就是你去探望的第二天,你娘去赤云寺上香,遇到件奇事。遇到个云游的方士说,她和现在的媳妇犯冲,若是不解除婚约。她一定活不过两年。当时你母亲不信,那方士说今年应荣儿有劫。若是死了,你娘便得救了。若是应荣儿过了那劫,便行长生运。我怎么劝你娘都没有用,也难怪你娘信得太深。那方士的确神奇,在东平州修行多年,几乎不在红尘中行走,这次中秋应了赤云寺的邀请,一到赤云寺,就遇到你娘,他一见你娘就说出她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连你和你妹妹身上的哪里长有痣都说得出来,还说了几件你俩小时的事,那事除了我和你娘根本没有人知道。
“这事让你娘落下心病。你三舅妈和你娘一向形影不离,担心着你娘,便暗中找个高士看了你和应荣儿的八字,那人也说应荣儿是大犬座的天狼星,你娘只是大羊座的小羊星,你娘经不起应荣儿冲克,说应荣儿十五岁之前你娘一定重病,媳妇抬进门,婆母便丢命。你舅妈怕你娘不信,把那人暗中请到了吉安府,你娘去吉安府见过那人后,细细询问许多,那人也说了几件外人不知的旧事,你娘心中的病就变得更重。”夏士则无可奈何地道出实情。
夏之康惊得张圆嘴,难怪一向行事有度的母亲会允许舅妈搞些这样的事。
“你知道我疼你娘。我见她说得严重。暗中另找了方士预测,说的确有几分相象。当初为你们定亲的是两家的祖父,都是有头有脸有功有爵的人,当时交换你们生辰贴,从没有人为你们合过八字,想两家都是富贵有根的人,自小就有看相的说你俩都是天生金贵,福禄寿禧很健旺的人,谁会想到当初那些看相的也有不敢和我们说的细节?”夏士则眉头微紧。
夏之康不知如何是好。
“我来看你不是劝你一定要顺从你娘。男子汉大丈夫,凡事顺要忠君孝亲,顺势而为。这事其实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这些话你可不能和太子说,就是好得穿一条裤子,有的话还是要过这里才能出去。”夏士则用左手食指轻轻敲自己的脑袋。
“还有。宫里复杂的形势要会看。别一根死脑筋。”夏士则意味深长地拍拍儿子的肩。
“爹…”夏之康在父亲面前惯常地卡词。
夏士则当然明白,笑一笑,“应荣儿也好。苟如云也好。将来还是别的哪家侯门的女儿也好。你只管做你自己。将来你可是我的继承者。可别让人说你比老子差得太远。”
“嗯。”夏之康在爹面前驯服而简单。
“你娘那么疼你,可别惹她伤心。如果有天真应了方士的话…”夏士则眼里闪过一缕忧郁,叹道,“若真那样,只怕是天意。我们总不能为此故意寻应荣儿的不是。”
“爹。”夏之康被爹说得流泪,想到真应了方士说的,娘去得早的话,心中作疼。
“你好好歇息。爹回房了。”夏士则慈爱地抚摸一下他的头,向外走去。
夏之康跟着出去,直到父亲身影消失,才回到屋里,抹去眼角的泪水,进卧室里上床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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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国府的宅子的内院里灯火通明,十分繁忙。
几个丫环在如云屋里帮她收拾好几个箱笼东西,明天苟如云就要去成国府住了。
艾氏坐在张椅子上,看收拾得差不多,把丫环们叫出去,对站在旁边的苟如云训话:“往后去了会宁府。你就是会宁夫人的人。凡事得长个脑袋,虽然将来你嫁的是夏之康,可是得认清形势,你的大主子是会宁夫人。将来可别被夏之康迷住,忘了正主。夏之康现在太年轻,很多事看不透,将来你要能主管得了会宁府,不仅要会宁夫人把你抬上去,还得好好学她的本事。”
筠儿在一旁吃吃笑道,“如云。你将来爬到我们头上去了,可别忘了是我成国府的亲戚。”
苟如云眼睛红,连忙摆手,“如云忘记谁。都不敢忘记了成国府的恩德。若非你们,我外祖家又怎么肯长期收留我爹和娘,让我爹安心读书?你们对我的恩同再造。我一个深山僻壤里的穷丫头,如今跟着你们出来,结识了吉安夫人,会宁夫人,将来的路很长。如云即使一帆风顺,也不敢得意忘形,忘恩负义。”
“这个我们相信。毕竟大家是一条路上的,都有好处。记住我说的,会宁夫人才是你的大主子,就是在会宁侯爷面前,你也要注意。可别为了讨好会宁侯,不小心伤了会宁夫人的心。”艾氏认真地强调。
“是。”苟如云垂着头,很是恭顺。见过会宁夫人后,没再保持原来的言行举止,这时已然是和筠儿一般的大家女孩儿。
艾氏又道:“你别看下午夏之康当皇太子的面和会宁夫人翻脸,就看不清人事。夏之康未来的路还得靠他爹娘。伴君如伴虎,皇太子对夏之康倒底怎么样,待将来他继位后才看得出来。所以会宁夫人要特色个人亲自调教培养安在夏之康身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