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张二哥,挎着一篮子豆秸进了来,快到做午饭的时间了。
张老二,一见锅屋里坐着的这么两个八路军,裂开嘴,“噗哧”,笑了。
“两位小爷,咋在这里猫着?今儿咋不到鬼子的炮楼前面转悠了?是不是因为下雨,没有了看西洋景儿的兴致啦?”说着,他笑呵呵地走进来,先摘下来头上戴着的草帽,再放下篮子,往灶前,掏柴禾。
这段时间的住着,他们之间的感情,深着呐,因此,说话,很是轻松的随便。
萧易看见张老二草帽上滴下来的雨水,满是惊奇,“咦?又下大啦?这雨,啥时候是个头呢。”
看来,萧易蹲在这锅屋的时间是够长的,连外面下雨的大小也没觉出来。
“是呀,好雨呀,这时候的庄稼,正是喝水的时候,这时辰的,把水喝饱啦,到抽穗的时候,能有力气哩。”张老二一边欣喜地说着话,一边从锅盖上,拿起大瓢,弯腰,从大缸里舀水,然后,倒在锅里。
他要烧水,烧汤。
萧易没有理会张老二的高兴。继续着自己的愁眉苦脸,嘴里嘟囔着,“这雨,滴滴答答,下起来没完啦,弄给浑身湿漉漉,快要发霉啦。”
张老二这才感觉到了萧易心里的不高兴,赶忙地转移话题,顺着萧易的意思和情绪说话,“就是,这雨,下起来,就像小孩子的尿,没个完,你看这豆秸,还是用草苫子苫着呢,都洇得半湿啦。”
萧易、李晓知道,张老二往锅里添完水,就要烧锅了,就赶紧地抬屁股,把锅门前的空地儿,让给张老二。
张老二添完水,盖上锅盖,就一腚坐在地上,先把一捧撕碎的苇花儿放在锅腔里,然后拿出来火石,“砰砰砰”地磕,火石磕出的火花,溅在苇花儿上,苇花儿燃点低,见到火儿,就冒着蓝烟儿的着起来了蓝色的火苗。
火苗儿渐渐大了,也旺了,张老二这才抓一把豆秸,放进锅腔里,然后,左手,拉起来了风箱。
看来,豆秸,确实是湿,张老二这样的生火高手,还在风箱添风的配合着,锅腔里的豆秸,就是不好好地着火,倒从锅门,倒出来浓浓的烟。
“咳咳咳”,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了。
张老二好意,往外面撵萧易和李晓,“二位小爷,你们的军机大事,还是到堂屋里商议吧,这锅屋里,净烟,看把你们熏得,咳嗽了不是?再一会儿,烧起辣椒棵子来,能把你们的眼泪熏出来,到时候,就是让你们在这锅屋里待,你们也被熏得,呆不下去了。”
萧易怏怏地,听话,就爬起来,直着身子,就要往外走。
李晓也直起来身子,就要往外走,突然,身子一僵,跟着,身子猛地朝着张老二一转,眼睛,唰,雪亮,对着张老二,直着嗓门子的喊,“啥?二哥?你说啥?熏得俺,就是让咱们呆,我们也在这里呆不下去?!”
张老二猛听见李晓这样的问,一下子,也怔了,他的意识还没有因为李晓的突然的陡腔而明白,“怎,怎么啦?俺,俺哪里,没说对付?”
李晓见张老二魔症,接着的明白,“噗哧”一笑,接着的轻声和缓和,“是这样的,二哥,我问的意思,是问,为什么,烧辣椒棵子,能熏得咱们在这里呆不下去?”
萧易也转过身子来,他,似乎,明白了,李晓,为什么突然地发魔症。
张老二憨厚,实在,还是没听明白李晓问话的含义,“你憨呀,那辣椒棵子,不是结过了辣椒子了吗?咱吃的辣椒子,那么辣,那,辣椒棵子,就能不辣?一烧,不就把辣椒子的辣味烧出来?不就把你们的眼睛辣模糊?不就把你们辣的跑出去?”
“嗨!”李晓这回真魔症了,扑上前,朝着张老二的肩膀子猛一抱,大喊一声,“二哥好,好二哥,还是咱的二哥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