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汐最近想改行了。
在至尊行做了八年首席鉴定师之后,她成功拿到了国家文物鉴定估价师八级证书,和国际修复文物师资格证。虽然说有点先上车后补票的嫌疑,但她的确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把该办的手续都办齐了。有了这些证书,代表她也成了高知识分子了。
但是,人到中年。心却野了起来。
前八年,她要专心帮谢文湛做生意。所以,只能收敛起自己的那一份小心思。后来,中国经济深一步与全球接轨,至尊行开始了新一轮的海外扩建浪潮。而在中国政府的大力扶持下,至尊行先后在香港,多伦多,伦敦。都开设了新的奢侈品拍卖公司。正式成为国际舞台上最大的拍卖行。
到现在,她也说不清,自己的丈夫到底有多成功。不过时代杂志上说,中国人谢文湛是全球最具影响力的“100位”之一。而福布斯说,他也是最有钱的“50”位之一。
生意安定下来的同时。儿子上小学了,女儿也上了幼儿园。两个活宝都健健康康的。有保姆,管家在。好像家务活,也从来不需要她操心。所以。这时候,她那一点点野心,慢慢扩大了,升华了。升华到最后,她最终做出一个决定。就是不知道谢文湛支不支持。所以,找了个很好的时间。跟丈夫谈一谈这个话题。
谢文湛如今也是一个中年人了。岁月没有让他发福或者变胖,依旧优雅而风度翩翩。但是,为人父者,总归是有点严肃的。笑的次数比从前少了许多,待人接客。也开始端起架子。失去了那么一些真诚与青春,多了一份成熟老练。
这些变化。她作为妻子,最是敏感。比如年轻的时候,彼此精力旺盛。常常一夜数次。随着人到中年,精力也下降了。谢文湛开始转向技巧派,注重温和,持久,高质量。他也健身运动,肌肉还是很发达。但是很少再去蛮横占有了。
她喜欢这种变化。大概是重拾一种彼此间的距离感,回归到一种朦朦胧胧的暧昧当中去。
她挑选和他谈话的时机,是沐夏幼儿园放学的时候。他难得有空,亲自去接宝贝女儿回来。女儿那咖啡色的风衣,和头层牛皮的小长靴。都是他亲自在国外带回来的。沐夏很缠爸爸,谢文湛下了车,她还抱着爸爸的脖子不放。
“乖,小夏下来。”谢文湛蹲了下来。给了女儿一个适合下地的距离。女儿嘟着嘴,依恋地赖在他的肩头:“爸爸,爸爸陪我玩!”
白汐走了过来:“小夏,放开爸爸。妈妈晚上让宋管家带一份北京烤鸭回来。”于是女儿欢快地蹦了下来。亲了她一口:“妈妈最好了。”这就是小孩子。心爱爹妈,心爱烤鸭。又抓住她的手:“妈妈,我还要吃驴打滚。”
“好好好,都叫宋管家带啊。”她给女儿整了整衣冠:“今天老师布置了什么作业?”
“把课文抄五遍,背两首古诗。还有写一篇200字的作文。”
白汐无语:“那,小夏先去做作业。做完了作业,吃的就买回来了。”
娃娃就蹦蹦跳跳地去了书房。
白汐有点抱怨:“文湛,现在的小孩子压力太大了。我像小夏这么大的时候,成天在外面玩。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谢文湛嗯了一声。他才不会打击老婆,自己五岁的时候就能背诵厚厚一本《全唐诗》了。脱了西服,换上寻常的便服。他坐在沙发上,先看了看今天的《环球时报》和《金融时报》。脑中快速分析,国家的每一个政策,国外的每一个动静,会对生意产生什么影响。分析完毕。却看白汐过来倒了杯茶,坐在他身边。
“老公。”她难得撒娇起来。霸占住他宽厚的胸.膛。他摸了摸她的头。像是摸狗狗灰太狼那样:“白汐,乖,晚上再说。”
不。她不是那个意思:“文湛,我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
“我,我不想在至尊行干了。”
谢文湛立即锁起了眉头,他还是很理智的人:“理由?”
“我想去文物协会,参加文物修复工作。”她拿过一张报纸,指指点点的:“这个,兵马俑的修复,这个,海昏侯墓的复原工程。还有这个,南海二号商船的文物修复工作……官方也好,民间也好。存在大量的残缺文物。”
而这些文物,需要有人去修复他们。让他们不至于,一点点腐朽成尘埃。
但是,从事文物修复工程的科技人员,有多少呢?很少。因为这个活儿,不轻松。技术性又很强。基本上,具备文物修复技术的人才,都选择成为古董鉴定师,拍卖师,而不是修复员。前两者,可以功成名就。可以家财万贯。但是,修复员就不一样了。他们是文物的幕后人员。前面的星光灿烂,不属于这一个人群。
但是。她已经功成名就,家财万贯。接下来需要的,就是让生活多姿多味的乐趣。鉴定古董是一种乐趣。修复古董。何尝,不是另一种品位更高的乐趣。所以。她做出了这么个决定。虽然有那么一点点——任性。
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人中之龙的丈夫,“小鸟依人”四个字。没准了。而谢文湛卷起一张报纸,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不在公司看住我。你放心吗?”
“我……”白汐语塞。她想到了他们结婚之后,谢文湛还被不少臭女人投怀送抱过。
具体如下:某次商业酒会。她和谢文湛应邀参加。期间,一个海外华侨的女儿说自己仰慕谢大少已久,想和他一夜情。被她听到了,黑着脸骂了那女人一句:“你是母种猪吗?”而谢文湛笑着,把她搂在怀里:“老婆,别气坏了身子。”
某一次至尊行商业公演。一个请来代言至尊行一款新出的珠宝的女明星。看上了谢文湛。风情万种地说:“背着妻子,爱上另一个女人,不是更好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