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叶抬臂止住了侍卫们,对左府尹道:“大人,此事人命关天、非同小可。凡事讲证据,可不能屈打成招。饭庄里曾经有两个人单独接触过这猪肉,我想让大人派衙役们去捉了他们,审问一下便知。”
众人都是一愣。
齐掌柜大惊,道:“夫人,你怀疑真是咱们的人?”
云叶转脸看向齐掌柜,道:“事情未明朗之前,人人都有嫌疑。若真是咱们的人,我绝不包庇。你领着衙役们,去带最后从冰窖里扛猪肉的那个小厮。”
顾老几个都白了脸。
齐掌柜嘴唇哆嗦着,结结巴巴地问:“夫人,那……还有一个人呢?”
云叶咬牙,“陈兴旺!”
左府尹大喜,忙派人跟着齐掌柜去了。
不管如何,冤有头债有主,苦主们哭哭啼啼、吵吵嚷嚷地要缉拿凶手,然后便开始要赔偿。
死了一个,得给安葬费;医馆的四个得给医药费。
知道丁家和宁府都是有钱的主儿,苦主们拧成一股绳,狮子大开口,每人要了一千两银子。五人加起来,就是五千两银子!
云叶自然不是心疼银子,却只觉得憋屈。
顾老便怒了,“哼!论斤称,他们也值不了那么多!”
十香园丁陌文不在,丁正谊不好露面,丁陌轩便成了主事儿的。
闻听苦主们要价,丁陌轩也很生气,“混账!当我们丁家好欺负是不是?!”
众人正在吵嚷,王大梁突然道:“夫人,当家的来了。”
云叶转头一看,果真是宁寒带着众人过来了。
宁寒风尘仆仆、俊脸冻得通红,两眼却满是关切。
云叶鼻子一酸,差一点掉下泪来。
宁寒心中虽急,脸上还算沉稳,上前握住云叶的手,“委屈你了,等急了吧?”
侍卫恐云叶误会,忙解释道:“本以为将军在宫里,不想将军下了朝去军营了,这才来晚了。”
军营在京城五十里以外呢,来回百十里路,来得已经够快了!
左府尹早已经绕过案几,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宁将军。”
大堂内外一听,这便是传说中的宁将军了!纷纷住了声,都好奇地看着宁寒。
见宁寒果真长得十分俊美,只是脸色冰冷,看起来十分吓人。此时,脸色更是阴沉。
见左府尹过来,宁寒冷冷地应了一声,道:“我是被告,只怕坐不得。”
左府尹便有些尴尬,搓着手道:“宁将军说笑了,天泉饭庄也不一定有罪,这不还没定案呢吗?夫人倒是说饭庄有两个疑犯,我已命衙役们去捉了,稍停就来。宁将军、宁夫人,且随下官进后堂喝茶。”
云叶有话跟宁寒说,便拉着宁寒的手进了后堂。
苦主们见府尹对天泉饭庄的人这待遇,都有些心中发凉。
是啊,官大一级压死人,左府尹不敢跟宁将军硬碰硬吧?自己家的赔偿还能要到手吗?
家里死了人的,便开始哀哀哭泣。一时间,大堂上只有几个女人的哭声,显得十分凄凉。
云叶在后堂隐隐约约听见,虽十分同情,却也知道此时不是做滥好人的时候。
见左府尹又去了大堂,云叶低声跟宁寒简单说了来龙去脉,也说了自己的怀疑。
宁寒冷哼,“必是陈兴旺无疑!”
云叶张口结舌。
宁寒看了云叶一眼,“明摆着的事儿。陈兴旺对你本恨之入骨,突然殷勤起来,不时过来看望,定有所图。”
云叶咬牙切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着,云叶便有些皱眉,“我这里摊上官司,对他有何好处?”
宁寒挑眉,“泄愤、出口恶气也是好处!再说了,焉知不是他收了别人钱财,被人当枪使?”
云叶皱眉,“一箭双雕之计?若是我们两家倒了,受益最大的便是百味阁!不过是个吃食生意,值得那么大手笔?竟然草菅人命!”
宁寒看了一眼大堂的方向,冷冷地道:“或许人家所图更大呢?”
云叶看着宁寒冷峻的脸,福至心灵,突然便浑身打了个寒战,“你是说……他们想趁着此事,借机把你跟丁御史拉下台?接着搞垮太子、图谋大位?!”
丁正谊御史大夫的位置相当重要,几十年也拉拢了不少人,此时因为跟云家是姻亲,自然倒像宁寒,也就是太子一党。
宁寒自不必说,是要扶持太子的了。
丁正谊在政、宁寒在军,若是两者都倒了,太子便去了两大助力,想顺利登基便十分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