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微微摇头示意有旁人在侧,朱高燧略一沉吟挥手屏退左右,只留下那黄俨一旁护佑。
柳少阳这才开口,肃声道:“郡王想夺继藩位谋害兄长倒也罢了,为何要将我那师哥牵连进去眼下你勾结锦衣卫欲害世子的勾当,柳某已然尽都知晓。倘若我取了人物二证前往大名告诉燕王,你说殿下如何处办此事”
朱高燧闻言脸色骤惊,面颊抽搐两下转而又作寻常之态,漫声笑道:“柳将军可真会说笑,眼下大哥遭难本郡王不过代他暂掌北平,又如何会有害之意。将军可莫要听了南廷细作散布的谗言恶语,误中了歹人的奸计”
柳少阳冷笑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三王子如此矢口否认,莫非是让柳某再去趟城南,把那张安一伙擒了去见燕王不成只不过到了那时两厢对质,便什么都遮掩不住了”
朱高燧虽说心思狠辣终归年未及冠,被柳少阳道破隐秘心中有鬼一时语塞。与身边黄俨相视一眼,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如临大敌。
柳少阳从旁觑得真切,蓦而话锋一转,不紧不慢道:“柳某既已知晓内情,还能来此便没有加害之意,三王子又何必如此紧张。只要郡王答允柳某罢了歹念,日后不与我金师哥为难。我非但会保守今日的隐秘,还会把擒拿南廷奸细的功劳让与三王子”
朱高燧闻言一愣,眼中现出狐疑之色。那黄俨倒是神情大定,在侧凑上低语数句。朱高燧听了面色一缓,含笑道:“好早闻柳将军当世豪杰言出如山,朱某自愧也该以诚相待。父王与将军结作兄弟,我理应永敬将军有若叔伯。柳叔叔交代的事小侄无不照办,只是他日父王面前,还望多云美言”
柳少阳见他小小年纪权欲熏心,心头不禁大感鄙夷,旋即拱了拱手算作别过。出得殿来眼见金玄策面色焦虑,当下把事情前后原原本本说了。
金玄策听罢,苦笑道:“这朱高燧年纪虽小可心肠歹毒,今日授人以柄无可奈何,怕是心头记恨得紧,门主日后要多加小心”
柳少阳亦知此理,宽慰道:“咱们知晓这番谋逆之实,他心有忌惮绝不敢有丝毫为难。我等只待助了燕王夺下帝位,便算让大家伙洗脱了乱党罪名,子孙后世尽可安身立命。那时归隐江湖弘扬齐云一脉玄宗道法,自也瞧不见他劳什子皇家储位之争”
金玄策听得默然,点了点头。到得翌日,朱高燧果与周真得等联手设伏将张安赚出,猝然动手一股脑擒住。那五欲和尚与傅平藏瞧出不对见机甚快,未等众人拥上便撇下张安夺路逃遁。
朱高燧哪里敢留张安活口去见朱棣,稍加审讯便令黄俨暗中杀了。柳少阳于他这等伎俩心知肚明,但见他倒是守信未与金玄策为难,便把此事只作未见略为遮掩。
朱棣此时正屯兵大名与南军对阵,喜闻朱高炽无恙奸细伏诛。虽多少猜到事情如此蹊跷,当与两个小儿子脱不了干系。但他身为父尊孰无爱子之情,事情既了旁情便也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