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与缇王叔,还有唐煊三人对坐,父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茶壶,倒了一盅茶,递给唐煊,然后他说,天下都是你的了,你可敢喝这盅茶么?唐煊犹豫了半晌,终究不敢喝,他阴恻恻的说着,王兄,还是不要耍把戏了,你想毒死我,然后瓦解我的士兵。我岂会上当!”说着便要夺了那盅茶。可是父王却缓缓的将茶放下,淡淡的说了一句话,唐煊,还是莫要弄洒了它吧,或许你一会儿会喝这茶的。话音方落,喊杀声四起。我的眼中,无数的穿着黄金铠甲的禁卫如潮水一般嘶吼着向唐煊手下那些银色铠甲的叛军杀去,与此同时机关连响如雷,剑弩如雨倾爆。不过片刻,入得城的五万叛军已然全部缴械。正在这时,有人回报,缇王叔的亲卫已然将城外的十万叛军镇压,如今也已全部缴械。原来,这件事情父王早就知晓。我终于明白那天所有人的眼神意味着什么。直到这时父王依旧淡淡的笑着望着唐煊。他说,如何,你还有什么话。唐煊忽的仰天狂笑,他指着父王道,你以为你赢了!话音方落,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道流光,剑气冰冷,一直站在父王身后的甄翊忽然出剑迅雷一般直刺父王。父王根本来不及躲闪,只是有些心痛的说道,甄翊,为什么?”
“甄翊……他不是……!”林逸之和黄裳女子同时惊呼,可见对于甄翊的突然难,他们也是丝毫没有想到。
“我大声呼喊着,泪如雨下,就算我出手动用幻术,也已然不及了。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甄翊呼啸的剑锋只是轻轻的刺在父王的衣角,再也无法寸进。然后他阴郁的脸上出现了极度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神情。泪眼迷蒙的我,竟看到甄翊的小腹处不知何时已然被一柄闪着冷芒的长剑刺透,剑尖从他体内穿过,缓缓的从前面透了出来。那剑宛如毒蛇一般,闪着死亡的气息与幽红的鲜血。然后,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他说,甄翊,我久候多时了……”
“是谁?”林逸之和黄裳女子脱口问道。
“甄翊无声无息的倒下,一个人的身影缓缓的出现,那人是,离甲。”秭鸢一字一顿。
“是他!”
“不错,就是他。我忽的记起父王与离甲耳语的事情,一切都明白了。甄翊已死,十五万叛军全部缴械。唐煊见大势已去,竟然从容了许多,甚至还解脱了许多。他只是朝父王缓缓的恳求,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子唐鼎还有他的一家人,然后缓缓的端起了那盅茶,一饮而尽。然后朝大殿之内高高的王座走去,只是脚步越来越慢,最后轰然扑倒。然而,他似乎并不死心,仍旧挣扎着伸出手,想要触摸一下那华贵的王座,只是那手伸到一半,便无力的垂了下去。”
“对于权力的贪婪,让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秭鸢缓缓道。
“死也活该……”黄裳女子恨声道。
秭鸢似乎并不高兴,仿佛这场胜利似乎并不是她所希望的。她紧闭双眼,那痛苦之色更深。好久她才道:“事情终于结束,由于离甲的突然杀出,还有缇王叔的禁卫雷霆手段,父王兵不血刃摧毁了这场阴谋。只是在战俘和牵连之人的处置之上,有了太大的分歧。缇王叔、离甲要求斩草务尽,十五万人还有唐煊的家人一个不留全部处死。而我却不同意。再怎么说那是十五万生灵,都是一些身不由己的士兵,自己的领让他们如何他们就如何,他们只是为了活命,为了吃饭。”
林逸之和玄雨小和尚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只是那黄裳女子却冷笑一声,并不说话。
“我与父王争执,甚至跪在父王寝宫前求他仁慈。我以为父王会回心转意。”
黄裳女子闻言,忽的淡淡道:“所有人都可以求情,秭鸢姐姐你却不能啊……”
秭鸢双眼悲切,声音微弱:“三日之后,离甲被提升为皇室禁卫统领,成为父王最信任的人,这个职位加上那个国师的席位,离甲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然后,离甲进宫听取父王的旨意。我满心希望父王的旨意是放过那十五万已然没有任何兵器的子民。”
“然而,离甲在我的注视下,缓缓的走上千羽城的城墙之上,城外,十五万俘虏都被倒剪双手,跪于城下。他们每个人眼中对于生的渴望,我一生都难以忘记。我看到离甲轻轻的朝十五万人身后的刀斧手挥了挥手。”
“王命!杀!”
“刀影如山,血流如海。十五万人倒在城外的血泊之中。”
秭鸢双眼紧闭,泪流满面。
“万骨恸哭,从此之后,那千羽城的上空再也没有禽羽掠过,只有十五万那十五万的枯骨冤魂徘徊在如血的残阳下,找不到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