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青驴辔头,言庆准备离开。
慢着,刚才小八说……用甘蔗制砂糖?
中国的制糖工艺,早在西周时就有了。不过当时制作的,主要是以饴糖为主,也就是俗称的麦芽糖。而种植甘蔗,则在楚辞中有过记载。著名的《楚辞-招魂》当中,有:胹鳖炮糕,有柘浆些。这里的柘,就是甘蔗,柘浆,则是说甘蔗的汁液。
而东汉张衡所著的《七辨》当中,更有‘沙饴石蜜’的句子。
沙饴,就是指微小的晶体,也就是砂糖的雏形。
仁寿年间,人们所食用的砂糖,色泽浑浊,多附有糖汁的颜色。但使用量却非常大。
人们喜好甜食,更有甚者,会在煎茶时,加入一些砂糖。
砂糖的价格并不算太昂贵,所以即便是普通家庭,也能消费得起。而且,砂糖不比食盐之类的物品,朝廷会加以严格的控制,甚至征收高昂的税收。砂糖的成本很低,前景却非常广阔。关键就在于,如果能改进砂糖的工艺,可独霸市场。
当然了,以言庆目前的能力,自然不可能垄断砂糖的销售市场。
但是郑言庆却知道,这砂糖提纯的方法,而且还知道砂糖的深加工技术,也就是冰糖的制作工艺。说起来,这种工艺并不是很高深,但却绝对是领先于这个时代。
“郑少爷,郑管家在叫你。”
毛小八的声音,将郑言庆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他抬头看去,只见郑世安正在远处向他不停招手,那意思是要他赶快过去。
“哦,那我们过去吧。”
言庆只好暂时放弃了念头,赶着青驴行过去。
可是在心里面,却在努力的回忆着白砂糖的制作工艺。如果他真的能够制出白砂糖来,那可是一大笔收入。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合作伙伴的问题,需要仔细斟酌。
他认识的豪商并不多,只有徐盖和张仲坚两人而已。
以郑言庆对徐世勣的控制力,说服徐盖接手,想来问题不大。可是徐盖和郑家的关系太密切了,如果他把这件事告诉郑家的话,那么迎接郑言庆的怕是灭顶之灾。
不找徐盖,那就只剩下张仲坚了。
要说起来的话,张仲坚的确是一个合适人选。
其一,张仲坚的父亲是扬州富,背后还有吴县张氏撑腰。而甘蔗的主要产地,就集中在江南地区,张氏族人有这先天的便利条件。这一点,绝非徐盖可以比拟。
而第二点,郑言庆和张仲坚接触并不多,但也能看得出,张仲坚是一个很爽利的人。
不管是孙思邈还是杜如晦,对张仲坚的评价都不算太低。
但问题在于,张仲坚能不能说服他老爹呢?而且,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联络张仲坚,这是一个大麻烦。在没有想出一个妥善的方法之前,言庆决定暂时先隐瞒下来。
同时心里面还存有一个念头:如何把徐世勣,牢牢的绑在自己的船上?
“言庆,事情办得差不多……”
郑世安笑呵呵的说道:“天也不早了,咱们这就回去。若晚了的话,怕是进不得城。”
郑言庆点点头,随着郑世安准备上车。
说来也奇怪,那头青驴居然亦步亦趋的跟着郑言庆,任凭其他人拉住缰绳也不行。
“你想跟我回去?”
郑言庆笑呵呵的看着青驴,伸手抱住了那张驴脸。
“要不,就跟我回去吧……爷爷,可以吗?”
郑世安温和一笑,“既然这畜生愿意跟着你,就带它回去吧。”
就这样,青驴的辔头拴在马车上,郑世安和郑言庆坐在车里,离开了郑家田庄。
“爷爷,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大公子真有其他的想法,您会怎么办?”
在路上,郑言庆突然开口询问。
郑世安何等精明,自然明白郑言庆话中的意思。
早先,他曾对言庆说:郑仁基很可能不会让郑言庆做郑弘毅的书童。其实,这里面还包含着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郑仁基是否会看重郑世安呢?只怕也是问题。
听言庆这么一问,郑世安的脸阴沉下来。
他沉吟片刻,轻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咱们就离开洛阳,回去服侍大老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