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住笑意,神态认真了一点:“我也不是想表明自己宽容贤惠,是真的不怎么需要那种东西。”
陆飞沉吟不已。
周薇又道:“我有飞哥儿,权势便用处不大。”
“唉!”陆飞叹了一气。
周薇看了他一眼,好言道:“不过我可没那么清心寡欲,还是想看到飞哥儿好生做皇帝,你的就是我的,无论权势还是威望名声。”
陆飞心下有些动容,说道:“以前我觉得在这个世道没亲人……周薇就是我的亲人,听说你认了杨家三妹为义妹?”
周薇笑而不语,算是肯定的回答了。
陆飞上前搂住她的双肩,道:“你为了我也是煞费苦心,你这个皇后之位我保定了,这样,反正你也不再乎多一个妹妹,我让没藏黑云也认你为姐姐,这样一来你的辈份就与我相平了,再过些日子我册封皇后的时候一并昭告天下,大唐有东西二后。”
周薇愣愣的,泪眼婆娑,柔声道道:“臣妾遵旨,真能这般,臣妾也能常常服侍飞哥儿……不然等我老了,你也嫌我不漂亮?”
“怎么会?”陆飞打量着周薇。俩人的椅子是并排在茶几两边,看对方要转头,只能看到侧面。他的目光被周薇身子侧面的线条吸引,一个美丽的女子,并非只有正面漂亮。侧面更能感受到她端庄优雅的姿态,她的胸脯侧面轮廓,更是别有一番韵味;若是换作正面看,是无法真正感受到那高度和形状轮廓的。
茶几很矮,周薇的衣裙很软,那腰和腿的线条非常好,最有温柔韵味的,还是那坐着时髋部料子被压出的皱褶纹路。
周薇看了他一眼,佯嗔道:“非礼勿视。”
陆飞也不再纠结那些繁琐之事了,一时间觉得一切努力都是有回报的,世界充满了春风美好。他的目光贪恋地留在周薇的脸上,她的美貌无法用具体的肌肤颜色形状来形容,反正顾盼生辉的眼神、如玉的脸庞、以及那温柔颜色恰到好处的朱唇协调在一起,相貌让陆飞非常倾心。
他的心情,不仅是如沐春风,正如周薇所言并非淡泊清心寡欲,而是在惬意之中,欲|念同时在心里翻涌,在扰得他有想要而不得的难耐。他想要周薇,不仅只是淫|亵后就能满足的。
两天后,下雨了。这阵子本来天气越来越热了,可一下雨又退凉了一截,让人神清气爽。
不过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只要没下刀子,本月十五的大朝雷打不动。皇城正殿万岁殿比往日要热闹得多,陆飞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
礼仪也比平日更加庄重,像是提前安排好的节目表演一下,钟鼓声、唱词、台词一幕幕地上来。
陆飞身上穿着黄-色龙袍,端坐在宝座上,他对下面的唱词和启奏没怎么上心,反正都是废话、关键还是不能全听明白的废话……除非有极端的事,而且只有在大朝上才能面圣的人要攻讦别人,一般不会拿要紧事在这种公众场合说;真有实在的事,都是私下里上奏章,所以此时的治国完全没有透明度可言。
一般朝堂上就说祥瑞、农业丰收、国泰民安、外邦宾服上书等等。
虽然朝堂上一直有声音,但陆飞竟然注意听到了殿外的“沙沙”雨声。雨天哪怕在房屋内也别有一种心情。
等大臣们都说得差不多了,该宦官唱词之前,陆飞抓住了这个时间间隔,开口道:“诸位爱卿……”
宦官急忙按捺住说辞,躬身侍立听着。陆飞要当众说话还得自己找机会,主要是按照习惯皇帝很少说甚么,最多简短回应一下大臣。
他当下便注意着自己的口气,说道:“以后的奏章仍由朕与政事堂等诸衙批复,当今之世,乱象已除、盛世将近,望诸位与朕同心同德,以天下公心为念,共治天下,恩被黎民……”
他说罢不禁找到了站在前列的吕端,目光在吕端身上观察了一下。陆飞坐的位置高,可以俯视看到所有人,但大臣们却不能仰头看皇帝,不能靠皇帝的神态来揣测圣意。
过了这么几天,陆飞对吕端的怒意已经消散了,不过此时另一种很隐秘的感受涌上了心头。士大夫这种人,吕端这次又让陆飞多了一些见识……要说吕端弹劾周薇执政,是因一己之私,连陆飞自己都不信,但要说他很高尚,陆飞总觉得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不动声色,并没有想专门去报复吕端。
这时,众臣纷纷跪伏在地,大呼道:“臣等谨遵皇上旨意。”
“诸爱卿免礼。”陆飞道。
过得一会儿,宦官长声幺幺地唱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刚刚才站起来的诸臣再度跪拜谢恩。陆飞从龙椅上走下来,先离开了大殿。
方出正殿,宦官王方走上前来,在陆飞身后轻声道:“皇上,都准备好了。”
皇帝要出宫。
陆飞侧头看向宦官王方:“我们是为私事,叫铁捶率侍卫护驾,不必用皇帝仪仗。”
“喏。”王方拜道。
没一会儿,白娘子入内,请旨道:“请皇上准我一并出宫。那些骑兵如战阵上的长兵器,近身还得用短剑护身。”
陆飞道:“倒不用太紧张了,我这临时起意出宫,要真有刺客也来不及部署,哪能如此容易?”他摆摆手道,“罢了,你跟着我。”
陆飞入内,到休息的套房内,叫宫人把他上朝穿的龙袍换下来,换了一身紫色的圆领袍服,戴一顶乌纱幞头。
车驾备好后,他便与铁捶一道乘坐皇宫里的大马车,冒雨出了皇城,出了宫,陆飞顿觉胸口大开,人人做梦都想住进来的皇宫大内其实是最不适合人类居住的,那就是一个无比压抑的大堡垒。
...
皇帝没有私事,更比平常人少了私下活动的时间,独自出宫是一件奢侈的事。
陆飞回到皇城,径直进了万岁殿东殿的档案屋。白娘子跟了进来,脸色不好。
陆飞皱眉道:“谁惹到白娘子了?”
白娘子欲言又止,终于道:“飞哥儿,哦,奴婢该死,皇上,皇上是觉得宫里好还是宫外好?”
陆飞一边翻开档案册,一边随一笑道:“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也没有答案,不如换个方式我来问你,你现在是锦衣卫指挥使,大权在握,你是喜欢拥有这个权力还是做回以前的江湖杀手?”
其实皇宫只是几间大一些的房子,只是这里代表着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
白娘子叹了一声。
陆飞看了她一眼,大概能明白她为何叹气。他也不理会,翻开桌案上的卷宗,上次他让从周薇那里拿来的殿前司档案就在这,现在他可以一一进行进兵制变革和调任了,因为很多难以撼动的高级将领都在河东战场上被他当作炮灰借刀杀了,没死的也吓呆了,剩下一些小鱼小虾是没能力兴风作浪的。
他看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墙上贴的人名纸条,先看到了向拱的名字,瞧了一会儿,又转头寻到了另一个名字:曹彬,现任大唐枢密院副使,也是陆飞多年的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