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宗看着自己的二儿子第一次后悔当年只顾着家族和生意,忽略了对他的教育,以至于让他成了不中不西找不到根源的人。
他一脸很铁不成的模样,愤怒的拍着桌子道:“1937年,你爷爷为何带着我们漂洋过海?说!”
“因为姥姥姥爷和淑惠表妹的爸妈惨死在日本人手里,爷爷当年柳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所以带着族亲一路南下到了香港,最后辗转到了伦敦。”
“既然知道,那么刚刚那些话脱口而出说时想没想过惨死的外公外婆一家?想没想过你大哥大嫂的感受?”
五十多岁的杨科来如同犯错的孩子,一脸愧疚的低下头。
他不敢看自家大哥的眼色,幸好自家大嫂今天去看外孙女的,不然听到那话估计仰头就是一阵痛骂。
长嫂如母,更何况她还是自己庶出的姨表姐呢。
“杨科来,你还知道羞愧,别以为我这些年不管外头的事情,就不知道你在外头干了什么。你怎么刚和格朗特-布朗一道同日本人做生意,难道你不知道这人的风评吗?”
“格朗特-布朗虽然人品不错,可做生意的手段还是不错的。况且谁的钱不是钱,我并不觉得有错。”杨科来犟嘴道,十分不能认同自己父亲公私不分的处世之道。
“是是是,我是老古董过时了,不懂你们生意上的事。不过,我实话告诉你,我想回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你和你那一家子乱七八糟气的。”
杨朝宗气的手指抖,骂完之后一阵猛咳。
杨可欣和杨科泰见状,吓出一身冷汗。
毕竟是70多岁的老人,心脏也不太好,若是气出好歹可没处后悔。
“爸,您别激动,二哥那个意思。”柳可欣一边劝说,一边轻柔的为他顺气,使劲朝着自己二哥使眼色。
“爸,您别激动,我错了!”柳科来见老爷子火赶忙认错,倒水时候没注意撞到了矮桌,痛的嘶牙咧嘴。
将话说出口他便后悔了,虽然自己说的都是事实,却错在没能顾忌到大家的感受。
柳科泰数动作迅速的从抽屉中拿出一小盒中药,放进他嘴里,接过自己弟弟手中的水将药送了下去。
“这么大个人,怎么说话做事还这么毛躁,也不多过过脑?”他嘴里虽然数落,却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自己这个不省心弟弟一辈子就这火急火燎的性子,好在他除了在自己人面前莽撞不留心眼,对外行事还算谨慎。
柳朝宗缓过气来,将人招到自己跟前,说道:“老二,你也是五十好几有儿有孙的人,我不想再呵斥你。文芳不好你和她离婚我没意见,你娶一个洋太太进门,我一句话不说,可你不能钻进钱眼里,连根都要忘。”
“爸,我知道,可我不能让你们去冒险。”杨科来抓着自己老父亲的手,不死心劝说着,“那边封闭了十多年,局势我们根本不了解,谁能肯定的说这次回去是安全的?”
“罢了,本也只是通知你一声,并不奢望你同我一道回去。”杨朝宗见谁也没法说服谁,摆摆手,示意任何人别搀扶,拄着拐杖出了书房。
“哥,你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杨科来烦躁的扯开自己的领带,拔着头。
“树高万丈勿忘根,人经辉煌勿忘本。科来,这几年咱们家的生意因为你越壮大,可是你忘了咱家的家训,有可为有可不为。”柳科泰拍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