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会喊吕崇宁为姐夫,因为当初姐姐张素问要嫁给吕崇宁之时,他是最极力反对的一个,为此还差点忤逆了父亲。
即便姐姐成亲之后,带着吕崇宁回杭州来省亲,他对吕崇宁也是爱理不理,从不承认吕崇宁姐夫的身份。
那门子见得张黄庭和李秘不肯走,还往府邸里探望,便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二位公子,宗师老爷也回复了,今日着实没闲处见二位,二位还是请回吧,后头还有不少人呢……”
这门房如此一说,吕崇宁也循声看了过来,见得是李秘和张黄庭,也是惊喜连连,赶忙走了过来,朝二人道。
“李总捕,黄庭!你们怎么来了!”
张黄庭只是撇了撇嘴,并没有理会,甚至扭过头去,不愿意看吕秀才一般。
吕秀才对他这种态度显然是早已习惯了的,倒是李秘都觉得有些尴尬,此时朝吕崇宁道。
“吕茂才你怎么会在这里?”其实李秘还有半截没问出口来,他吕崇宁为何会在这里干洒扫小厮的勾当?
吕崇宁也有些苦笑,朝李秘道:“说来话长,总捕和黄庭进来坐坐吧,外头人多,乌烟瘴气的。”
李秘正愁不得其门而入,便高兴地应了下来,那门房虽然面色有些阴郁,但终究是没有阻挠。
李秘由此也看得出,吕崇宁虽然在这里洒扫,但下人是不敢冒犯他的,否则他就没有这个权力,把李秘和张黄庭带进府里接待了。
到了住处之后,也果然验证了李秘的猜测,因为吕崇宁住的不是下人通铺房,更不是临时的客房,而是带着书房的小院子!
宾主落座之后,吕崇宁也便开始烧水煮茶,趁着这个空档,吕崇宁与李秘叙旧道。
“当日一别,数月不见,李总捕怎地会来大宗师府上?”
李秘也笑了笑,这其中有些事情实在不好与吕崇宁细说,便一笔带过道。
“有个案子牵扯,想来大宗师这里求教罢了,倒是吕茂才你,怎么在大宗师府上作客?”
吕崇宁摇头一笑,张黄庭却半点情面不留,在一旁嘀咕道:“整日里说甚么有辱斯文,如今却给人家洒扫庭院,我张家养不起你还是怎地!”
张黄庭到底是内弟,在姐夫面前如此直言不讳,难免有些不敬之嫌,更何况言语之中的酸刻是谁都听得出来的。
不过吕崇宁却并未气恼,而是朝张黄庭道:“黄庭你是不知,大宗师三天两头将了人到家里头来闹,如何都要老泰山赔他一个好徒儿……”
这事情李秘也听说过,心说石崇圣只是闹一阵罢了,没想到还真是不罢休的架势。
“那时我到了家里,见得老泰山烦恼,便主动与大宗师说了,是我保护不了素问,要赔的话,我这个做丈夫的,便赔与大宗师罢了。”
李秘也是有些愕然,心说人家好歹是个秀才,这石崇圣还真敢收!
“大宗师把我带回来之后,也曾试过我,只是说我资质愚钝,不适合学他的手艺,便让我在府里做些杂事,无功不受禄,我也不能白吃白住,见着哪里没得闲处,便过去帮一帮手。”
吕崇宁虽然说得轻巧,但李秘和张黄庭又不是睁眼瞎,岂能看不出他的难处。
适才门子看他的眸光也是充满了鄙夷,而石崇圣将徒儿张素问的死,怪在张家头上,连张家都不给脸面,更不可能给吕崇宁脸面的。
虽然吕崇宁任劳任怨,言听计从,但石崇圣看不上吕秀才,心里迁怒,是横竖都看不对眼,将张素问死去所带来的悲愤,都泄到了吕崇宁身上,试问他又怎么可能过得开心?
见得李秘和张黄庭脸色有异,吕崇宁也笑了笑道:“大宗师待我其实挺好的,衣食用度从未曾短缺过,也会提点我多温书备考,虽然他性情古怪,说话不留情面,但心地却是很善的。”
如此说话间,炉子上的茶壶也咕噜噜跳起来,吕崇宁便熟练地泡茶,又与李秘说了一会儿话,这才主动开口道。
“李总捕,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且说说,找大宗师到底所谓何事,虽说吕某寄人篱下,但还是能够随时见到大宗师的……”
李秘本来还怕吕崇宁为难,如今他主动开口,说明确实不像李秘所想,过得那般不堪,李秘便挑些要紧的与他说个清楚了。
“总之,那女人极有可能就在大宗师府上,所以我才追到这里来的……”
吕崇宁听得李秘如此一说,也点了点头,而后朝李秘道:“总捕这么一说,小生倒是想起来了,早两日还真有这么个女人,如今就住在府上别院客房里……”
李秘闻言,也是精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