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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18】再撕一朵白莲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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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胤哼道:“谁让她上回把你赶出马家的?爷只是让她丢些脸,又没少她几块肉,够便宜她了!”

宁玥:“……”

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暴君啊。

在他眼里,大概不分男人女人,不分亲人陌生人,只有想对付的人,和想保护的人。

值得庆幸的是,自己属于后一种。

怎么上辈子没遇到你呢?你和你大哥,都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只可惜我一直到这辈子,才遇见了你们。

我所有的信仰,已经全被司空朔掏空,不能再去爱了。

我上辈子失去的,不仅是我的命,还有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的能力。

“咝——”玄胤突然捂住心口,倒抽了一口凉气。

宁玥的脸色微微一变:“怎么了?是不是蛊虫又要苏醒了?”

玄胤眼神一闪,苍白着脸笑了笑:“哈,吓你的!是不是吓坏啦?心疼我吧?来来来,给爷亲一口……”

……

白霜儿晕倒了,被送回清辉院,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从房内端出,马援将京城最有名的产婆、郎中、大夫、太医全都请了过来。

日暮时分,白薇儿也从外头赶了回来。

清辉院,灯火通明。

白霜儿被抢救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空第一抹晨曦照进来时,出了一声绝望的惨叫。

三个半月,胎儿已经成形,就这么没了。

是个男胎。

消息很快传遍了将军府的每个角落。

二夫人对着观音娘娘磕了个头:“多谢菩萨显灵,收了那妖胎的命,我会加倍信奉您的,请您把我相公的几房妾侍也给收走吧……”

三夫人把肚子上扎满银针的人偶丢进火盆:“这么灵的?要不要把那几个新来的姨娘也诅咒一遍啊?”

消息是最后传到棠梨院的,虽然这样想太恶毒了些,但那个狐狸精滑胎了真是大快人心啊。蔺兰芝揉了揉心口:“唉,我怎么这么坏呢?”

刚刚的生辰宴搞砸了,但这份礼物好开心怎么办?

冬梅也开心得不得了:“早看那个狐狸精不顺眼了!怀孕了了不起啊?天天拿乔,天天傍着老爷!谁稍微一点不顺着她,她就摸着肚子说好痛、好难受。”讲到最后,竟惟妙惟肖地模仿了起来,“看她以后还拿什么嘚瑟?”

宁玥淡淡一笑:“没了孩子,便只剩一条救命之恩了。”迟早给她磨光!在出嫁之前,她要把宅子里所有的障碍清扫干净!

又过三天,天微亮,崔妈妈又来了,说郭老太君新得了几盆牡丹,想邀宁玥去赏花儿。

宁玥换上一条素白珍珠束腰罗裙、一件对襟蝴蝶扣短春裳,挽了个单螺髻,与崔妈妈一块儿去了。

路上,宁玥问崔妈妈:“抚远公主的事情怎么样了?”

崔妈妈温和一笑,道:“已经请了名医在看,希望能保住这一胎吧!”

这么说,抚远公主还是决定要孩子了。

对于这个决定,宁玥并不感到多么诧异,换做是她,她也会这么做,只祈祷,能够母子平安吧。

马车很快抵达了郭家北门,宁玥在崔妈妈的搀扶下走了下来。这几天温差大,早晚特别凉,午间又特别热。

崔妈妈撑开油纸伞,打在了宁玥的头顶。

宁玥微微一笑:“多谢。”

二人携手朝寿乡居走去,冬梅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

路过那座水榭楼阁时,宁玥突然停下来脚步。

“三小姐,怎么了?”

宁玥的脑子里闪过玄胤盯着它出神的情景,凝了凝眸,问:“崔妈妈,那是谁的住处呀?”

崔妈妈先是一怔,随后说道:“哦,现在不是谁的了,空的。”

“以前呢?”宁玥追问。

崔妈妈的眼神闪了闪,笑道:“奴婢是这几年才入的郭家,以前的事并不十分清楚。”

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宁玥思量间,郭况从水榭楼阁走了出来,一转头,看见了她们。

宁玥远远地行了一礼。

郭况点了点头。

待郭况离去后,宁玥温声问向崔妈妈:“郭大人经常会去那个楼阁吗?”上次她打探地形时,碰到他一次,这回,又碰到。

崔妈妈沉吟片刻,道:“偶尔吧,奴婢反正没看到过几次。”

宁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

郭老太君今儿的心情很不错,老远的,宁玥便听到了哈哈哈哈哈的笑声,在这笑声里,宁玥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舒畅了起来。

“老太君。”宁玥打了帘子,扬起一抹莞尔的笑,“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郭老太君朝她招手,等她在身旁坐好,才指着一个小丫鬟道:“把你刚刚与我说的,给三小姐说一遍!”

“是。”一个机灵可爱的小丫鬟欠了欠身,道,“有一位公子爷,到张小姐家去提亲,张夫人看了公子爷后,笑着对公子爷说,‘一见你,我就知道令堂一定是一位慈母!’公子爷听了十分高兴,就问,‘您真是慧眼,怎么看出来的呀?’张夫人说,‘慈母多败儿嘛!’”

“哈哈哈哈……”郭老太君捶桌大笑。

宁玥:“……”

这真的好笑么?

郭老太君笑够了,赏了那丫鬟一个银裸子,才又对崔妈妈道:“快,把皇贵妃送的牡丹拿过来!”

原来是小女儿送的,难怪这么高兴。

宁玥很认真地欣赏了几盆牡丹,品种比较普通,但据说是皇贵妃亲手种的,意义深远。

“您这么高兴,就是因为娘娘给您送牡丹了?”宁玥问。

“当然不是!我像这么容易满足的人吗?”郭老太君嗔了嗔宁玥,说道,“你表嫂的胎保得住啦!”

“哦?怎么保住的?”

郭老太君神秘兮兮地笑道:“都是我想的好法子!我呀,在外头贴了一张公告,黄金千两聘请神医,你猜怎么着?”

“嗯?”

“总算是让我们找到一个能救你表嫂的人了!”

宁玥挑眉:“谁呀?这么厉害?表嫂的病,不是说连司空老先生都没有十成把握吗?”

“司空流只有五成把握,那神医,有七成呢!走走走,我带你去瞧瞧,这会子,应该差不多看完了!”郭老太君说着,拉着宁玥的手站了起来。

崔妈妈即刻让人备了滑竿,让郭老太君与宁玥坐上去。郭老太君摆摆手:“我还没老!坐什么滑竿?走走多好呀!”

“是。”崔妈妈又将滑竿撤了。

一行人步行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的人全都待人非常客气,见到郭老太君,也没通传,便恭恭敬敬地将人迎了进去,可见抚远公主不仅在郭家,就连在公主府都没以皇室的身份自居过。

几人来到寝殿,从房内,传来抚远公主温柔的说话声。

“一天吃一次就够了吗?用不用多吃一点?你刚才说,如果不舒服就停下来,是指哪里不舒服?”

“一次就够了,到该增加药量的时候我会告诉公主。这个药比较温和,一般不会出现不舒服的状况,只是会令害喜更严重些,比如孕吐、嗜睡这些,吐得太厉害,影响进食的话,就把它停几天。”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异常年轻,却并不显得青涩,相反,给人一种十分沉稳的感觉。

抚远公主又说话了:“那这个药呢?你说一天三次,能跟那个药一起吃吗?”

“最好间隔半个时辰。我会每隔三天,前来为公主请一次平安脉,如果中途公主不舒服了,也可按照我刚才说的地址,上门叫我。不过我白天一般不在,最好晚上。”

说完这席话,房门便被打开了。

然后,宁玥就看见一个戴着青色幕篱的人走出来,宁玥的眸子蓦地一紧:“是你?”

郭老太君看看白薇儿,又看看宁玥,瞪大了眸子:“你们认识?”

宁玥白皙的脸上逐渐蒙上一层凉薄的意味,明知故问道:“她就是你们请的神医?”

一个药商的私生女,居然摇身一变,成了神医,这转变,简直让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郭老太君点点头:“是啊,怎么了玥儿,你认识白姑娘?”

宁玥撤回落在白薇儿幕篱上的目光,不知怎的,她有种把幕篱撕了一睹她芳容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对郭老太君语气如常道:“白姑娘的姐姐是我父亲屋里的人,没想到这么巧,会在郭家碰到白姑娘。”

郭老太君一听这话,眸子里便泛起了一抹尴尬,弄来弄去,白神医的姐姐是马援的妾侍啊,那白神医与玥儿关系……想必不怎么好了。早知道……她就不带玥儿来见她了!这下好了,万一玥儿生气,再不来郭家了怎么办?

“玥儿……”

宁玥浅浅一笑:“公主的病情得到控制是好事,您今天先陪陪公主吧,我改天再来看您。”

“改天是哪天?”郭老太君不放心。

宁玥就道:“后天,您看怎么样。”

郭老太君悬着的心悄然落下:“好!”

……

宁玥与白薇儿一块走出了郭家,一路上,二人无话。

直到临上马车,宁玥才终于开口:“白薇儿,如果你只是想来骗骗郭家的钱财,我劝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抚远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女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跟你姐姐,全都会死于非命。”

微风吹起白薇儿的青色幕篱,她的声音,也在若隐若现的容貌中多了一分不真实的飘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就那么想做公主的救命恩人?”

“你不想吗?你只是没那个能耐。”

“好,那我就看看,你究竟有几分能耐。”宁玥不可置否地勾了勾唇角,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按理说,她与白霜儿闹成这样,白薇儿应该对她十分厌恶才是,可从白薇儿身上,她感受不到这样的情绪。不知是白薇儿天生心性凉薄,还是当真毫不关心这个姐姐的死活。

马车一前一后地行驶起来。

冬梅放下后边的帘幕,抱怨道:“那个白薇儿,阴森森,像个鬼一样!还会医术?八成是吹的吧!”白家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白霜儿不是,白玉儿不是,这个白薇儿就更不可能是了!“我听说她每天都出门,不知在外头跟谁厮混?”

宁玥没接冬梅的话,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闭着闭着,竟然真的睡了过去。直到被一阵喧哗声吵醒,才知道马车已经抵达了自己的药铺。

药铺门口,一名人高马大的中年壮汉,叉着腰,站在人群中央,眸光扫了扫地上一名面如死灰的老者,暴怒地吼道:“你们回春堂真是太没医德了!收钱那么贵就算了,还把我爹给治死了!叫你们东家出来!我要跟他去见官!”

钟妈妈好言好语地劝道:“小哥儿,你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回春堂是百年老字号了,从没看死一个人!你爹是个什么状况,还是等我们大夫看过之后再说吧!”

壮汉一把推开钟妈妈:“还看?都把我爹看死了!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说着,他幽怨的眸光扫过围观的群众,“谁不知道老太医死后,回春堂就转让给新东家了!以前的回春堂是好,但现在的……恕我实在不敢苟同!各位,请问你们之中,有谁是精通医理的?来为我老父瞧瞧,看他是不是真被这家黑心店治死了?”

一名年轻男子走了出来:“在下是太学院的医学士,可为老先生瞧瞧。”

壮汉抱拳行了一礼:“有劳!”

年轻男子蹲下身,先探了老者的鼻息,再把了老者的脉搏,最后,又扒开老者的眼皮看了他的瞳孔状况,道:“刚死没多久吧?”

壮汉含泪点头:“来的路上走的,你摸,身上都还热乎着……”

年轻男子又看了看老者的指甲,说道:“指甲紫黑,这分明是中毒的征兆,可否把他们开的药方与药给在下看看?”

壮汉抹掉眼泪,从怀里掏出了方子与一包药:“恩人,给。”

“恩人愧不敢当,在下只是略尽绵薄之力。”年轻男子接过药方,“令堂患的是肾病,这方子是医书中记载的一个经典药方,应该是对症的。”

他又打开药包,将药材仔细检查了一番,疑惑地瞪大了眸子,“咦?怎么会有秦艽?方子里没它呀,倒是应该有党参,但党参不见了。是不是他们把秦艽当成党参抓进药里了?秦艽与茯苓相克,普通人还好,年迈体虚的老者,就极可能性命堪忧了。”

晒干之后的秦艽与党参的确有一两分想象,但有经验的大夫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宁玥不信回春堂的人这点本事都没有。

要么,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要么,这就是个碰瓷儿的!

她挑开帘幕下了马车,正要朝那个闹事的壮汉走去,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脚步一转,来到了白薇儿的马车前,挑开车窗帘子道:“你不是自称医术很精湛么?”

“那也不代表我要帮你摆平麻烦。”

“那我就告诉郭老太君,你连一个江湖骗子的谎言都戳不穿。”

白薇儿瞪了宁玥一眼,冷冷地下了马车!

人群中,慢慢地让出一条道来。

白薇儿从容优雅地走过去。

壮汉一看来的是个戴幕篱的女子,登时眉头一皱:“姑娘,你干嘛?”

白薇儿理都没理他,在老者的身边蹲下来,凝视了一会儿老者的面容后,说:“一个活人,可以暂时没有呼吸,也可以暂时没有脉搏,但一定不能失去心跳。”

壮汉的脸色就变了变。

白薇儿从荷包里掏出一根银针。

壮汉大惊:“你……你要干什么?”

白薇儿云淡风轻地说道:“往他心口扎一针,看他是真不是真的死绝了。”说着,她按住了老者的心口,猛的扎了下去!

老者啊的一声弹跳起来,两个拳头大小的珠子从他宽袖中滚落了出来,掉在地上,出梆梆梆梆的声响。

白薇儿一脚踩上其中一颗珠子,说:“把珠子放在腋下,就摸不到脉搏了,再一闭气,自然也探不到鼻息了。就你这种脑子,怎么还考进了太学?看来,你们太学也不过如此。”

最后一句话,俨然是对那名年轻医学士说的,医学士涨红了脸,羞愧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老者早在穿帮的第一时间逃离了现场,壮汉却是没来得及走,他个子太大,被人群挡得死死的。

白薇儿探出纤白如玉的手,一把抓上壮汉的腕子,壮汉当场就要一拳头挥回来,却不知怎的,身子忽而一僵,两眼直,而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旁人或许没注意到白薇儿的手法,宁玥却看得清清楚楚,她指缝里藏了针,针里也不知是毒药还是麻药,就那么将一个壮汉在一瞬间放倒了。

这个白薇儿,的确有几分真本事,比白玉儿、白霜儿强多了。

唯一可惜的是,她姓白。

自己绝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白家人。

------题外话------

编辑:看得着急,让小樱来一吧,目测她出手,一个照面,白薇儿就领便当了。

作者:←_←然后呢?又让玥玥她们给她背黑锅?(没现那小家伙只管杀人,不管善后吗?)

谢谢大家的钻钻、花花和票票,九十度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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