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小呆,已经不是昔日之小呆。
神气的小呆。
杜喜歪着光秃秃的脑袋瓜子,上下打量着红光罩体,宛若顶盔贯甲、披挂整齐的将军一般威风凛凛的小呆,“扑哧”一下笑了,他走到小呆身边,指指自己凉飕飕的头顶:“你穿上了这件漂亮的衣服,如今倒威风的很,看看我,头发都被你烧没了!”
小呆向他伸出了手,似乎想摸一摸他的头顶,安慰安慰他一般。
杜喜往后一撤。
他当然要后撤,刚才被小呆迫得那么紧,烧得那么狼狈,还不能有点本能反应吗。
杜喜走到徐钰身边,轻轻道:“师父,你的宝剑……”
“嗯!不妨事,待为师再重炼一把就是,这件赤色鳞片着实是一件宝物,居然能将我的长剑炸成碎粉!”
话虽如此。
若要炼一件如意的护身兵器,那是何其不易。
“走吧,下山去吧,徒儿!”
“是!师父。”
师徒二人下得山来,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杜喜看着山下的丹阳城,直如一头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巴的吃人怪兽,看上去直让人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在风中“咣吱吱”乱响的丹阳北城门下,杜喜紧紧抓着徐钰的衣襟,“师父,一个人也没有!”
“嗯,丹阳城遭此大难,实在也是命中劫数。”
“师父,今晚咱们住在哪里?”
“先进城看一看情况,稍后再说吧!”
一老一小走进城中,这一对苍茫夜色中的背影,看上去分外寂寥。
夜深。
更重。
徐钰将口袋中的杏黄旗取出来,平地化成一座小小的民居。
“徒儿,今晚就在此歇息吧,待明日天亮,再作计议!”
“是,师父,您老人家晚安。”
一夜无事。
刺眼的阳光照在杜喜脸上,他翻了一个身,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
杜喜揉揉眼睛:“师父,师父?”
正坐在一块大石上打坐调息的徐钰缓缓睁开眼睛。
“徒儿,今日咱们先到城西柴米菜市去看看,找一找金福,问问他知不知道谢家人的尸骨放在那里与否。”
“是,师父。”
满目疮痍的城池,压抑,沉重,只有那些花草树木依然充满勃勃生机,不时有各色花枝小心翼翼从墙内伸出来,试探着路人。可惜,欣赏者唯有这一老一小而已。
一个时辰之后,师徒二人来至城西柴米菜市。
金福老远就从他那个黑洞洞的门内迎了出来。
杜喜看看他,他的脸上与脖颈上那些恶疮已经愈合收疤,看上去就连从前那副令人心悸的鬼模样也已少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