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穆重阳再找到秦雨中询问北昆仑的事,秦雨中外号“百晓生”,对这些东西了如指掌,他一拍大腿,手捏剑诀,摆开架式道:“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昆仑派自创立之初,弟子都住在紫霞峰和云雾峰上,当时两家一体,并没有什么隔阂。居住在紫霞峰的叫南昆仑,居住在云雾峰的叫北昆仑。二百多年前,当时掌门人心血来潮,让两峰各出十人,每年比试一次,看看谁的道行更深些。本意是让大家勤加练习,不可偷懒,不想这比武动手,受伤再所难免,一来二去双方便结下了仇怨。这怨恨越积越深,明里暗里冲突不断,连掌门人也压不下来。一百年前,上一任掌门突然仙去,临终前没来得及指定新的掌门。双方便为掌门之位争得不可开交,最后决定比武定掌门,哪方输了,非但要让出掌门之位,还得带着全部弟子离开昆仑。”
古月子插嘴道:“大家都是昆仑派的,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么?”
灵敏子难得一次附和古月子,“是呀,同室操戈终究不是好事。”
秦雨中叹了口气,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当时那些人若是能像你们两人一样明白事理,便不会有这一百多年的南北昆仑之争了。当时南宗险胜,北宗的人便全部离开了昆仑。但临走之时,十分地不服,双方约定每隔十年便再比试一次,谁赢了谁便留在昆仑。咱们南宗人才原本就比北宗要多,后来又在旧殿中无意中发现了几样祖师爷留下的武功秘籍,所以这十年一次的比武大会,一百多年来一直是稳胜不败。不料,五年前的那一次却出了意外,咱们南昆仑险些一败涂地。”
众人忙问怎么回事,秦雨中卖够了关子,继续道:“五年前那一次比试,咱们这边有掌门人天门子、师父鹤冲子、郭药师、李师古、黄观等一众高手,本以为是稳操胜券。不想北宗的人不知从哪学来了一些厉害招数,看起来明明是昆仑武功,用起来威力却大得多。咱们一连输了六场,天门子掌门给打得当场吐血,师父让人在腿上刺了一剑,现在走路还有些不便,这一仗,当真是一败涂地,剩下四场也不用比了。”
“后来怎么样?”穆重阳急切地问道。
秦雨中道:“当时整个南宗上上下下,个个心如死灰,想到百年基业一朝断送,真是恨不能一头撞死的好。北宗中有个叫陆长风的家伙蛮横地叫道:‘胜负已分,你们也别磨磨蹭蹭的,都给老子滚下山去吧!’这话可是大大无礼,咱们南宗虽然输了,但也不能任人羞辱,有些弟子忍不住便和他们吵起来。那陆长风却是狂妄之极,叫道:‘你们若是不服,十年之后再来比过。不过我瞧你们再练上一百年也是白搭。’他说这话是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南昆仑,算定了没人是他们对手,你们说可恶不可恶?”
穆重阳点头道:“当真可恶,我若在场,非得痛打他一顿不可。”他也不想想自己能打得过谁。
秦雨中道:“正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骂道:‘放屁!’说完,有一白衣人一跃而起,身形之快,几乎看不清。那人在空中拔剑直刺陆长风,数招一过,居然大占上风。你们猜猜,这人是谁?”
穆重阳福至心灵,叫道:“叶天士!”
秦雨中拍手道:“着呀,猜得一点不错。这叶天士是个俗家弟子,平日里不爱练功,只喜欢读书修道,每年的比武较技也从不参加,是以大家都不知道他如何练成了这样一身厉害武功。他和陆长风斗了数招,忽然一剑把陆长风手中长剑震为两截,然后道:‘北宗武功,不过尔尔。’”
众人听得精彩,无不叫了声“好”。穆重阳暗道:叶大哥的性子平和,哪里会这样说话,多半是秦雨中杜撰。
秦雨中接着讲道:“那北宗首领萧鼎见叶天士武功高强,不敢多生枝节,对天门子道:‘咱们两宗比武,胜负已分,你们难道想耍赖不成?’天门子道:‘我南宗弟子众多,许多弟子不服,不肯下山,闹起事来我也控制不了。’萧鼎道:‘你们南宗弟子有几千人,若个个都来打上一场,累也把我们十个累死了。你们南宗以后索性改名收赖宗吧’。大家听了这话,无不生气。时叶天士忽然哈哈大笑道:‘我问你,今天是比武较量,谁赢了昆仑便由谁住,是不是?’萧鼎说:‘是呀,但南宗已经输了,不用再比了。’叶天士哈哈一笑道:‘我可不是南宗的弟子,今天只代表我自己一个人,挑战你们北宗十大高手,若是我赢了,这昆仑便让我一个人住上十年。’萧鼎还是不肯比,道:‘胜负已决,有什么好比的,你说你不是南宗弟子,谁肯相信。’叶天士道:‘我只是俗家弟子,既没有行过入门之礼,也没有正式拜过师父,严格说来,不能算昆仑弟子。你若害怕,便十个一起上,我只用左手握剑和你们打,你放心,我可不是左撇子。怎么样?’这话一出,大家都吓了一跳,大家虽然已经看出他武功高强,但若说以左手一敌十,却是无人相信。
穆重阳脑海中浮现出一幅场景:昆仑绝顶,两宗高手毕集,叶天士白衣胜雪,长剑如虹,说不尽的风度翩翩,威风凛凛。对着十名强敌轻蔑一笑,道:“你们一起上吧。”联想到此,不由得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秦雨中讲到最精彩处,声音也高了起来:“那萧鼎自忖稳操胜券,又受不了叶天士语气咄咄逼人,终于忍不住一口答应。叶天士一俟他答应,哈哈一笑,如同闪电一般冲入十大高手当中,东一剑、西一剑,在十人中穿来穿去,招招抢攻,无人看得清他的身影,他就像是一阵风,不着痕迹。只见他越打越快,慢慢变成了十人打十人,最后竟像是有二十人打十人。”
古月子奇道:“叶天士难道会分身法?”
秦雨中摇头道:“非也非也,叶天士使的乃是一门高明无比的轻功,他知道自己若以硬碰硬,最多能赢三、五个,要赢十人却是不成,因此抢先动手,以快打慢,招招抢攻,令对方只能招架,不能还手。其实北宗弟子中,若有一人拼着受伤还击,必能阻止叶天士的攻势,那时叶天士便非败不可。但他们全都被漫天飞舞的剑影吓得心惊胆颤,应接不暇,哪个能想到还击之事,便真有人想到了,谁肯不顾自己性命。叶天士堪堪攻到一百招开外,攻势更见猛烈,忽然大喝一声,使出一招‘星辰满天’,剑尖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万,只听得‘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北宗十名高手全部手腕被刺中,长剑落地。这一仗,叶天士大获全胜,从此名震天下!”
众人听得如醉如痴,心神激荡,无不对叶天士生出无限景仰之情。穆重阳心中还有许多疑问:叶天士的武功是跟谁学的?后来为何又给逐出了昆仑。他问秦雨中,秦雨中道:“听说他喜欢上了北昆仑的一个女弟子,因此惹了大麻烦,其中细节,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