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大赛
2018-04-14 作者: 不游泳的小鱼
比武大赛
婉清笑着应了,坠儿端了一碗燕窝给她,让她垫垫肚子,婉清干脆端着碗进了屋,上官夜离拿着婉清写的《三十六计》看得很认真,婉几口把燕窝吞了,指着《三十六计》里的第一篇《胜战计》第一计瞒天过海说道:其实就是以假隐真的疑兵之计,与欺上瞒下,掩耳盗铃是完全不同的,这是一种对敌的心理战术,所谓瞒天过海,就是故意一而再、再而三地用伪装的手段迷惑、欺骗对方,使对方放松戒备,然后突然行动,从而达到取胜的目的。
第二计围魏救赵,是指当敌人实力强大时,要避免和强敌正面决战,应该采取迂回战术,迫使敌人分散兵力,然后抓住敌人的薄弱环节发动攻击,致敌于死地……
婉清侃侃而谈,一条一条地讲解着自己列出的兵法计谋,红润丰满的樱唇一张一合,小脸俏美嫣红,整个人,神采熠熠,光芒夺目,上官夜离墨玉般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婉清,就像看着一块稀世的璞玉,一块旷世的珍宝一样,他忍不住就道:“娘子,若你是男子,今日你去参赛,肯定能拿第一。”
婉清听得楞了楞,笑道:“不行啦,我就只会纸上谈兵,这些个东西都是我死记硬背的啦,真要上了战场,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怎么用兵,怎么作战嘛。”
“那娘子你当我的军师好了,咱们下午一起去参赛。”上官夜离深情地看着婉清,紧握住她的手道,他很庆幸,庆幸是自己最先遇到了她,最先发现了她的特殊与美好,庆幸自己不择手段地得到了她,不然,如果真让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会遗憾终身,手臂上还传来撕裂的同,他却痛得心甘情愿,幸亏让她咬了一口,不然,真要让她误会下去,气跑了她,自己还不后悔死去,与她和离?他宁愿死,不对,是死也不与她分开。
“嗯,我肯定会去看啦,不过……”婉清看着上官夜离手臂上包扎的伤口,白色的纱白外,渗出了一丝血迹,她忍不住一阵心疼,垂了头,不自在地,细声细气地问道:“可是,下午还要比一场武比,你的伤……”
上官夜离看她一副做错事的小媳妇样,与刚才那个对他讲解兵法时,意气风发,自信洒脱的样子判若两人,心情越发的舒畅甜蜜,故意皱眉轻嘶了一声:“娘子,你不说还好,一说伤口更痛了。”
婉清果然急切地扶住他的胳膊,声音微颤:“还很痛吗?怎么办?会不会肿起来啊,要不……你下午别比了,要是有那阴毒的,故意攻击你的伤口怎么办?”
看她一脸心痛难过愧疚的样子,上官夜离一把将她扯进怀里来,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傻瓜,你相公我要是这点子小伤也承受不住,还怎么上战场,还怎么保护你呀,别难过了,我还要感谢这伤口呢,没它,保不齐你现在还不理我呢。”
婉清想起先前两个人的误会,想起自己对他的怀疑,对他的不信任,心里越发的惭愧,伏在他怀里闷声道:“谁让你当时不说清楚嘛,我以为,你不要我了,连老太君都说,要你与我和离呢。”
想起老太君那一番无情冷漠的话,婉清心里一阵难过,原以为,在这个府里头,只有老太君是对她好,真心疼她的,可是,面对家族危机时,老太君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她,她感到无助又心寒,这一刻,她很想离开,永远地离开这个充满阴谋诡计,又冷漠无情的侯府。
“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是不可能与你和离的,娘子,不要管别人说了什么,我不许你总想着和离两个字。”上官夜离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些异样,心没来由的就慌了起来,单臂将她拥得更紧,他幼年失母,继母狠毒阴险,从小除了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要与周身所谓的至亲周旋对抗,他也过得很苦很累,找到了她,就是找到了他的心灵依托,找到了温暖之源,他怎么可能舍得失去她?
“可是,老太君那里……?”如果老太君执意要将自己交出去,献给皇上,那怎么办?上官夜离能抗得住吗?在这个仁孝为先的社会里,长辈的命令,就是法令,他能不听么?
“老太君那里有我,娘子,给你相公一点信任好不好,相信我,我能处理好这件事情!”上官夜离捧起婉清的小脸,幽深的双眸似乎要看进婉清的心底。他的小妻子,遇到困难时,从来都是自己杠着,很少躲到他的身后来,寻求保护,有时,他真的很自责,是自己的无能,让她没有安全感,是自己的大意,让她总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但是,她又何尝真正的将她自己完全的交给他过?那份不信任,真的让他很伤心,也很无奈。
他这句话让婉清有些震憾,她一直没有正视过自己对他的感情,只知道他是自己的丈夫,是不得不与之共渡一生的人,她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处于一种被动的状态,被动的嫁给他,被动的接受他,接受他的身世背景,他的家庭环境,接受因他而产生的一切困难与危险,因为是被动,所以,她一直小心的护着自己的心,将自己护在一个小小硬壳里,有危险,有困难,最先想到的不是去找他,不是去依靠他,而是自己努力想办法解决,她以经习惯了这样,也一直没有留意过自己的心,直到上官夜离刚才说起,她才明白自己的心里,其实一直是抗拒着这个世界,没有将他真正的接纳到心里去,所以,才会什么都自己扛着,就像两人在马车里的对番对话,若她相信他,又怎么会产生那样的误会?
婉清沉默了,她很迷茫,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上官夜离的话,而她的沉默让上官夜离微微叹息了一声,他再没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似乎想将她揉进身体里去一般。
两人正相依在屋里,外面就响起了坠儿的说话声:“五少奶奶,表小姐来了,说是请您一同出去呢。”
婉清这才从上官夜离的怀里钻了出来,整理整理自己的衣饰,走了出来,欧阳落衣正端了茶坐在正屋里与韩嬷嬷说着话:“嬷嬷,我那儿还床纱帐,现在床上的这个太厚重了些,不透气呢。”
语气熟稔中透着一股子亲昵,韩嬷嬷慈爱地看着欧阳落衣,态度恭敬,又感着一股子宠溺:“那屋里的摆设原是照着您小时候的喜好来的,是老奴疏忽了,这么些年,表小姐长大了,爱好自然就变了,您放心,老奴这就去拿床好的给您换了。”
欧阳落衣听得眉花眼笑,娇憨地点头道:“嗯,好啊,我那梳妆柜上的铜镜和梳子也换了吧,我喜欢用玳瑁梳,银盘镜,您可记着哦。”
韩嬷嬷一一应下了,又端了盘宫里送过来的新鲜枇杷放到小几子上,细心地剥了一个,递给欧阳落衣。
婉清静静地站在屏风后面站着,并没有立即出来,她的印像里,韩嬷嬷很严肃刻板,不苟言笑,哪怕是在上官夜离面前,也很少露出现在这样的神情,她看欧阳落衣的眼神很温柔,很慈祥,不像是看着一个主家的客人,而是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玳瑁梳?自己的妆盒里好像有一套玳瑁梳吧,她记得还是上回进宫时,华妃赏的,听说很名贵,府库里好像没有备吧,可是,欧阳落衣一开口,韩嬷嬷就应下了,难道,她有?
银盘镜就是水银玻璃镜,整个大周也没有几块,是南洋商人从遥远的大食国带回来的,宫里也就几个贵主子有呢,韩嬷嬷也敢应下,婉清还真不知道,一个侯府的嬷嬷,会如此富有呢。
“表嫂怎么还没来呢,一会要迟到了。”欧阳落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婉清听了这才从屏风后面转出来,笑道:“跟你表哥说了会子话,让表妹久等了,咱们这就走吧。”
这时,上官夜离也从里屋出来,手里正拿着婉清写的三十六计,欧阳落衣笑着迎了上去,俏皮的伸手去抢他手里的纸笺,上官夜离面无表情的手一收,迅速将纸笺折起放入袖袋里,欧阳落衣不满地嘟起嘴:“夜离哥哥真小气,不会是表嫂写给你的情诗吧,还舍不得给我瞧呢。”
上官夜离闻言挑了眉看了婉清一些,冰山脸上竟然漾开一抹笑意:“着实是你表嫂写给我的好东西,不能给你看。”
这话说得暖昧,欧阳落衣听得脸一红,嗔他一眼道:“表哥真不知羞。”说着,一跺脚,自己先出了屋去。
出了府门,外面早等着两辆马车,欧阳落衣拉着婉清要坐同一辆,而上官夜离却是臭着脸将婉清扯走:“伤口痛,娘子再给我上回药吧。”
欧阳落衣脸上的笑容就有点发僵,但随即大眼眯成了两轮弯月:“表嫂,夜离哥哥可是一刻也舍不得你呢。”
婉清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嗔她一眼道:“你也别笑我,等太后娘娘给了指了门亲事,也有人舍不得你的。”
欧阳落衣立即闹了个大红脸,不理婉清就往马车边上走去,婉清在她转头的一瞬,分明看到了一丝落寞。
到了比武场,上官夜离亲自将婉清送到看台边,台上的贵妇小姐们都向婉清看了过来,似乎没想到,经历了上午那一场风波,婉清不避风头,还会如此淡定的过来。
但很多人在看到上官夜离那张冻得死人的冰山脸时,还是将目光收了回去,有些人更是对婉清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来。
婉丽一见婉清又来了,倒是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华妃身边,对她微微笑了笑后,又立即转过脸去,估计是怕华妃不高兴吧,婉容则是热情的迎了出来,拉住婉清的手道:“三妹妹心里的气再消了吧,如今怕是再也没有人再敢乱嚼舌根,说咱们顾家的女儿如何了,你可真是为咱们顾家长了脸呢。”
这话听着像是在夸婉清,实则是在怨她不该再来,上午虽然皇上最后打杀了莫昭仪和黄夫人,但是,那流言已经散出去了,再血腥镇压,婉清的名声已经受损了,别人一开口,不是说顾婉清如何,而是说顾家的女儿如何,这无形中就让婉容受到了牵连。
婉清装作听不懂婉容的话,淡淡地笑道:“可不是么?我打算着,下午给顾家的女儿再长一番脸面呢,二姐姐,你不要太感谢我,妹妹我出息了,你在寿昌伯府也就更有脸不是?”
婉容一时气结,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转了头对欧阳落衣道:“听说落衣小姐不只是琴棋书画,就是骑术和射箭,也是一流的呢,你可真是咱们女儿家的里的巾帼英雄,我可是望尖莫及呀。”
欧阳落衣听了噗呲一笑道:“我可算不得什么巾帼英雄,这是不务正业,不守规矩呢,快别夸我了,一会子贤妃娘娘又得骂我了。”
说着,拉起婉清一同往台上走去,婉容马屁没拍成,倒吃了一记软掌,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婉清还是坐在上午坐过的位置上,很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目光变得更加疏离和戒备,身边的人,不自觉的就移开了身子,想离得她远一些,就是二太太,脸上的笑容也有些不自然,婉清没将这些放在心上,泰然自若地坐着。
贤妃便叹了口气,小声对婉清道:“你这孩子,下午何必又来,不是给自己添堵么?”
她很少用如此亲昵的口吻与婉清说话,婉清一时还有些不适应,淡淡地应道:“谢娘娘关心,臣妇不来,心里会更堵,臣妇又没做错事,何必怕别人说什么。”
贤妃听了就微微摇了摇头,向主席台看去,皇上也已经到场,福王和寿王也在一旁坐着,倒是不见康王。
第三场比武开始,首先上台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相貌粗犷的年轻汉子,一身短打衣服裹不住他坚硕的肌肉。整个身形就像一尊铁塔似的,一看就是个力量型的人,他的对手则是个身材精壮的年轻将领,面容冷峻,面对铁塔汉子,浑然无惧。
哨子一吹响,粗壮汉子就先动手了,一击重锤泰山压顶般捶向那名少年将领,那少年不躲不避,反而右手张开五指迎了上去,握住那汉子的铁腕顺势回拖,左手就托向汉子的手臂,再回身一个反肘,竟是将那铁塔般的汉子背了起来,又顶在了头上,两手一举,就将那汉子扔到了台下去了。
整个比武场里响起了一片叫好声,那少年不仅是身姿灵活,而且力量也很强大,竟然不付吹灰之力就将那个重量极的汉子给打下了台去。
看到这样的对手,慕容凌云跃跃欲试,一个纵身就跳上了台,对那少年将军一拱手道:“阁下可是福王帐下的猛将刘元凯?”
那少年将军拱手回礼道:“正是,请世子赐教。”话音未落,他便欺身而上,先发制人,左手握拳向慕容凌云的面容击去,慕容凌云头一闪,避过他那一击,谁知那一拳是虚招,那人伸拳的同时,另一只手就击向了慕容凌云的下盘,脚也同时扫向了慕容凌云的脚踝。
这样同时上中下三方进攻的招术在场很多人都没有见过,太过诡异了,人般人双手发力齐攻对方不同的部位,脚就必须要稳住下盘,不然,会手忙脚乱,莫说发力攻击,自己能站得稳就不错了,所以,饶是慕容凌云艺高胆大,也有点慌乱了起来,避过了脸上那一拳,一只手挡住跨下,却没有躲得过脚下那一勾,高大的身子一歪,被被刘元凯扫倒在地。
好在他应变能力极强,眼看着刘元凯第二脚又踢了过来,他脚跟就地一蹬,身子竟然平地后退了数米之远,躲过那致命一击后,随身弹起,身子还没站稳就纵了起来,像只雄鹰一般的向刘元凯扑去,在空中就抡拳猛击,刘元凯猝不及防,连中他两拳,被他打落了两颗牙齿,和血吐了出来,慕容凌云潇洒的翻身跳下,站在看台上,挑眉戏谑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两下子,不过,你这招术似乎不像是中原的啊。”
刘元凯双目阴沉地看着慕容凌云道:“末将长年与北戎征战,自创出的招术,让世子爷见笑了。”
慕容凌云难得很礼貌的拱手道:“承让,承让。”
双方再一次战到了一起,这两人武艺都很高强,过起招来就特别精彩,婉清不时的听到有叫好声响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慕容凌云与人过招有这么久的,不由也来了兴致,就像看武打片一样的看得津津有味。
刘元凯渐渐体力不支,露出败相,慕容凌云失去了耐性,对刘元凯道:“爷看你是个人材,不想伤你,不若就此停手吧。”
刘元凯眼睛一眯道:“好——”
慕容凌云满意的一笑,刘元凯突然就扑了上来,左手突然向慕容凌云脸上一扬,右手就猛击了过去,慕容凌云似乎有些迟钝的避开他击到脸上的那拳,谁知,刘元凯的拳头突然伸直,两指暴涨,狠狠地向慕容凌云的双眼戳去,这一切,几乎都发身在一瞬之间,比武台下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看着慕容凌云的双眼就要被毁,上官夜离弹突然飞身而起,从空中一把揪住慕容凌云的头发,将他拎了起来,堪堪躲过了刘元凯的一击。
慕容凌云吓出一身冷汗,回过神来就向刘元凯扑去,刘元凯却是跳开两米开外,手一拱道:“寿昌伯世子,你输了,刚才若非靖宁侯世子,你的双眼就要被末将废了,愿打服输,请世子遵守比赛规则。”
慕容凌云气得瞪目欲裂,但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输了,比赛有规定,如果一方需外援救助,便视同认输。
“好,你有种。”慕容凌云狂肆的指着刘元凯,一个纵身跳下台去。
刘元凯眼里露出一丝讥笑,挑了眉问上官夜离:“靖宁侯世子要在现在就对末将动手么?”
他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连战二员劲敌,体力消耗很大,上官夜离若是现在与他比,便是趁虚而入,就算胜了,也是胜之不武。
上官夜离冷傲地说道:“本世子就等你三个调息好了。”
刘元凯淡淡一笑道:“谢世子。”
便就在台上坐了下来,盘膝而坐,手上掐了一决,用心调息,上官夜离就负手立在台上,优雅地等着他调息运功,其实,第三场比武是擂台形式,第一个上台的要一路接受挑战,抢得擂台的再接受下个人的挑战,如此保擂打下去,上官夜离完全可以一上台就与刘元凯动手,但刘元凯这厮看透他是个心高气傲的,故意拿话激他,为自己赢得休息时间。
婉清倒不太担心上官夜离,那刘元凯若不用卑鄙的手段,根本赢不了慕容凌云,而上官夜离与慕容凌云动过手,慕容凌云并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她很悠闲的在看台上喝点心喝茶,等着那三息调息过去,看自家相公比武。
刘元凯正在调息,突然口中念念有词,台下无人听到他念什么,若不细看,也不知道他双唇在动。
一旁的上官夜离突然身子一个抽畜,痛苦的蹲了下去,手捂着胸口不解地看着刘元凯,刘元凯眼皮都未抬,继续调息着,但上官夜却是痛得满头大汗,浓眉皱得老高,婉清看得心都揪起来了,他的蛊毒好久都没有发作过了,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发作了吧。
如果他自动退出,那便是连兵法策论和演兵也要放弃,也就是说,他要放弃这一次的先将大赛,他的出行计划就要就此泡汤。
不是说,他因为跟自己成亲,所以蛊毒正在清除么?怎么会又发作了?
婉清疑惑地看着如上的刘元凯,突然她起了身,向台下走去,二太太不解的想要拦住她,但伸出手来时,婉清已经走下去了。
看台与比武台之间有一队御林军守着,原是为了保护皇上而安排的,婉清下了看台就直直地往比武台上去,却被御林军拦下了。
靖宁侯也发现了上官夜离的不适,忙跳上台去,将他抱在怀里,担心地问道:“离儿,可是发病了?”
上官夜离汗如雨下,痛苦地拧着眉,却摇了摇头道:“无事的,父侯,离儿……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