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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逃入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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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楷咋了?他不是在小学教书吗?”吉永权更急了,他看着父亲,“爸,您慢慢说。”

父亲已经老迈,坐在床边的太师椅上,用拐杖戳着地,颤抖着声音告诉他:“十几天前,老二在南昌被军统抓去了。他们说他参加了一个什么活动,是共党分子组织的,说明一起参加活动的十几个人都是**分子。他们全部被军统南昌站的人秘密逮捕,秘密处决。你妈一下子就卧床不起……家里已变卖了几十亩田,用来打点军统和警察局的人,才躲过了被牵连之祸。”父亲说着说着就捶胸顿足,老泪横流。

吉永权站在屋里,一下子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好似一道闪电打下来,从头麻到脚;一盆冰水淋下来,从头冷到脚;一根闷棍打下来,从头痛到脚。蝉鸣蛙噪消失了,只有脑袋嗡嗡地响。夏老头拉着他的衣袖往外走,他木然地跟着夏老头来到后院的倒厅,看见了一块灵牌,上面写着弟弟的名字,几根残香若明若熄。“弟弟!”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伏案抽泣,挺拔干净的军装沾上了一层香灰。

二弟,那个活蹦乱跳的少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那个挥毫泼墨的学子,那个相依相伴的亲人,没了,突然一下没了!被自己的同事吞没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为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二弟的**思想?没有帮助他改正自新?他真的有**思想吗?我真的能改变他的思想吗?我为什么只关注工作,而忘了兄弟?吉永权的脑子乱成一团,发晕发胀。

这是为什么?其实不为什么,军统做出这样的事情一点都不奇怪,他自己就参加过这种行动。弟弟是不是**分子根本不需要证明,只要怀疑就可以了,无处申辩,申辩无益。他坐了下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擦擦眼泪,再回到父母房中。

父亲让他到军统南昌站去申冤,他说没用,也让父亲别去,因为那是徒劳的,没有牵连上自己就已经是万幸了。父亲长吁短叹,只好作罢。父亲拉着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念叨:“你是吉家的独苗了,快给吉家留个后吧!”吉永权不断地安慰父母,一遍遍地答应:“好好好,我会的。”

可是吉永权还是有些不死心,他悄悄来到军统南昌站行动队,找到一个熟人打听。

那人告诉他:“上个月,队里有人发现了一名共党分子,天天跟踪,想钓大鱼。有一天晚上跟踪到一个小学,那个共党分子进了一间教室。跟踪的人趴在门口听,听到吉永楷在里面骂,就是骂政府**。于是他断定这是**的集会,赶紧回去通知了副站长。副站长立即派行动队出发,把屋里的十几个人全部抓获。经过审讯,发现其他人都不是**,只是同情**,在那儿开会商量怎样对付党化教育。也有几个人熬不住皮鞭,勉强承认自己是**,但几个人相互之间的口供对不上号,显然是乱供。不过,副站长已经把抓获一批**的功劳报了上去,怎么能改呢?所以就把他们都当做**秘密处决了。你父亲找到学校,学校让他找军统。副站长吓唬他,说他窝藏**。你父亲被唬住了,哆哆嗦嗦地赶紧告饶,还塞了很多好处给几个办案人员,不敢再来了。”

吉永权咬牙切齿:“我记住他了,别落到我的手里!”

那人忙说:“这个副站长是个中校,是老板的红人,你要小心。”

吉永权点头谢过他:“等机会吧。”

捱到探亲假快满,吉永权留下一笔钱,让母亲好好调养身体,颓丧地返程。一路上摇摇晃晃、昏昏沉沉,好似繁华散尽,犹如天涯梦断。

到了站里,还得上班。走进办公室,桌上有了一层薄灰。他没精打采地坐下,懒懒地往椅子上一靠,点燃一支烟。这时,行动一组组长走了进来:“报告队长,这段时间那个舒梅还是没有动静,是不是可以处理了?”

吉永权的脑袋有点发木,愣了一会儿:“哪个舒梅?”

“就是去年我们抓捕共党要员赵子安的时候,跟他接头的女交通员舒梅。”

“哦。”吉永权想起来了。去年行动队有个重大行动,就是秘密抓捕了赵子安。可这家伙是个死硬分子,什么刑都用了,就一句话不说,只好按站长的命令秘密押往重庆总部。那个交通员是一个中学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在堂上皮鞭一甩就吓得大哭,什么都说了。吉永权立即带人赶到赣州抓捕刘虹,结果晚了一步,让她跑了。私立学校的管理很松散,连她的照片都没有一张,登记的地址也是假的,自然她的名字也不会真。

至于舒梅,刚刚参加**的活动才几个月,没有什么情报价值。但是吉永权还是想用她做诱饵,看看能不能钓到更大的鱼。他在城里给舒梅安排了一间房子,表面上让她自由活动,但是收走了她身上所有的钱,还让行动一组派人天天跟着她。

一组组长撇着嘴:“都一年多了,也没有共党分子来找她。我看就不用再费力了。”

吉永权懒懒地站了起来:“去看看吧。”他懒懒地走到街上,来到舒梅住的房子,从窗口往里面看了看。那个女生倦缩在墙角,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他。她俊俏的脸蛋还挂着泪珠,虽头发不整,衣服很旧,仍有几分别致的韵味。他心中顿生一种怜惜。

于是他又提审了这个女生,确实没什么油水,就是逃婚、妇救会、送信,连**的外围组织人员都不是,她做的事不会比弟弟多。这要在以前,他可以随便把她拉到郊外处理了。可今天,一丝恻隐之心爬上心头。

过了两天,他独自开车把舒梅带到城外,带进一处偏僻的农房。屋子很小,空寂无人。舒梅惊恐地看着他:“你要把我怎么样?”

吉永权笑一笑:“你就在这儿住下吧。只要你听我的话,与**彻底脱离关系,你就是安全的。”

舒梅想想自己不敢再回赣州了,手里又没钱,已无处可去,只好怯怯地点头:“我听你的。”

吉永权说:“那好,你以后就改名叫罗代敷。这里没有人认识你,你也不要到处走,原来的住处也不要再回去了。这是给你的新衣服,换上吧。”

舒梅连连点头。屋里大概很久没住人了,她把床收拾好,换上新衣服,又把头发重新梳好,立刻俏丽动人。看着她梳妆的背影,白皙的脸庞,圆润的肌肤,丰满的胸部和臀部,吉永权心中生出一阵惆怅:世间难觅秦罗敷,舒眉庖代胜却无。

后来他天天都去看她,送些吃穿用品。舒梅见这个长官越来越和蔼,脸上也慢慢地有了笑容。

两个月后,吉永权提着鸡、酒、罐头等食品来到罗代敷的租屋里,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头也不扭,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们结婚吧。”

罗代敷坐在床边,惊讶地看着他,看着这个长官魁梧的身材、亮晶晶的少校军衔,发了一会儿呆,问:“你,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吉永权转过身来,懒懒地答道:“你一定要问清楚吗?其实,难得糊涂也同样适用于婚姻。婚姻只是两个人搭伴过日子,这样就不会太失望。把爱情看得太重,难免会失望和受伤。胡适就说过,过于彻底的恋爱,就一览无余,没有文章可做了,反而容易让婚姻陷入不幸。胡适是包办婚姻,结婚以后才开始恋爱,过得也很好。你说呢?”

罗代敷想了一下,说:“爱情是流动的液体,有充分的可塑性,要看人有没有建设的才能。我们边结婚,边谈恋爱?”

“对!不可以吗?”

罗代敷默然了——这个长官比军统的其他人和气多了,跟着他就不用担心安全了,也不用再愁吃穿,实际上自己也别无选择。于是,她点了一下头。

吉永权走了过来,用手摸她白皙的脸,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有些发怯的眼神,一种酥麻的感觉从手指流遍全身,心里像猫抓一样痒。

当天,偏僻寂静的农舍里,两人悄悄结了婚。这是一场没有一个客人的婚礼,两人摆上酒肉,喝完交杯酒就结束了。

他几乎每天都要陪妻子过夜,除非军统晚上有重大行动推不掉。工作和事业好像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妻子的性感和温顺盖过了一切,还有传宗接代的重任。

不久,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撤销,军统桂林站相应缩减人员。为了避免旁人的猜忌,吉永权申请调离桂林站,带着罗代敷到了重庆。此时的重庆,仍是鱼龙混杂之地,国民党的党政军机关正在陆续迁回南京,还没迁完。有些机构则不迁,比如关押赵子安的军统秘密监狱——渣滓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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