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手心手背

2018-04-15 作者： 青丝未飘雪

第180章 手心手背

殷九的脸色蓦然惨白，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透出绝望的灰色，连带着握住我手腕的两掌也僵硬如铁。

“你再说一遍？”他的嘴角止不住地哆嗦。

“我最爱的人是秦子裕，从来不是你！以往的一切就算是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发发慈悲放我们一马，你的深情厚义我只能来生再报。。。。。。”此时的秦子裕痛的全身抽搐，无数鲜血争先恐后地从嘴角不断地溢出，空气中瞬间弥漫起浓重的腥血气，令人几欲呕吐。我又惊又怕，几乎是大吼着喊出这些话。

“来生？”殷九失神地呐呐自语，忽而狂笑：“哈哈。。。。。。来生？今生都难全，何来来生？”

他发狠地掐住我的手腕，疯狂地呐喊：“欧阳蝶兮，难道你瞎了眼了？居然看不到我对你的心？”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我差点崩溃，出于本能我一脚踢了出去，殷九身子一歪，低头咳出一口鲜血，惊得身后的银衣人连滚带摔地爬过来：“公子，你受伤不轻，莫再耽搁下去！”

殷九呸地吐出一口残血，缓缓推开他，对着我冷冷一笑：“欧阳蝶兮，你好狠，居然踢我？”

我紧咬牙关，拼命忍住心口的绞痛：“殷九，放手吧！天下好女子众多，别再记着我这个狠心的女子！”

“欧阳蝶兮，你莫后悔！”殷九嘴角渗血，眼神如霜，映在清冷的月色下，如两记勾人心魂的刀刃。

“我不后悔——”我争锋相对，理智不容许有一丝的心软和退缩。

“好——很好！”殷九面容扭曲成一团模糊的黑色，他被银衣人拖着不断挣扎，四肢乱舞，崩溃的狂叫：“欧阳蝶兮，你切莫后悔！”

“我绝不后悔！我绝不后悔！”我泪若雨下，不敢去看他悲恸欲绝的脸，两手抱着脑袋低低自语：“我为什么要后悔？”

“啊——我好恨——”殷九撕心裂肺的吼声在凄凉的西湖中不断回荡。

“刺楞楞——”水中央惊起一滩鸥鹭，它们惊慌地四处逃窜，挥动的翅膀在凄美的月光里泛起一抹苍白的光芒。

游船与画舫擦肩交错，渐行渐远，很快吞没在黑沉沉的夜色里。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只是我从来不知道——

阿九，阿九——我真的不知道与你的诀别会来的如此突来，来的如此惨烈。夜色漫漫，满目凄凉，月华皎皎，西湖水一如既往惊涛拍岸。若不是那冷风不断肆虐，卷起一船浓重的血腥气，若不是破裂的帆布吱吱格格，摇碎满船的呜咽痛吟，若不是那一句痛彻心扉的“你莫后悔”——

我突然觉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我茫然地转头，却发现沈飞扬不知何时已经将秦子裕抱在怀里，踉踉跄跄地往船舱走去。

那终于不是一场噩梦，是活生生的现实。是不是从今往后，我将要失去这三个爱我疼我至情至真的男人？是不是从今往后，我将要用漫长的一生去哀悼曾经的年少轻狂？

我绝望地伏地痛哭。

出来时意气风发，折回时弱病残伤，沈飞扬心惊胆战，我失魂落魄。一家子都被秦子裕的惨状吓得六神无主。我在银子冷嘲热讽中，缩在东厢房的角落里过了一夜。

月光散去，天际混沌。阴云密布的天空隐约露出一抹浅浅的亮光，似是雨雪欲来的前兆。

巳时，刷刷的雪子倾泻而下。寒风森森，扑门而入。

沈飞扬一脸疲倦，眼角依旧圈着两道惊悚的黑气，显然是毒气未解。经过一夜的惊慌忙碌，此刻脸色越加恐怖，双唇更是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沈大夫，这碗药水是否有效？银子蹲在药炉前，拼命地扇着风。

我知道这已经是第五次试药了，前四次次次失败，秦子裕内伤严重，整夜抽搐，口中淤血不断。

这人的身体里即使有再多的血，也经不起这般地呕吐！

“我未曾有把握。”沈飞扬面若死灰般地沉寂下去。

“啊？”银子呆呆地叫了一声，而后垂下头去，更加卖力地打着扇子。

传说中的神医他说没有把握，秦子裕这次真是凶多吉少。我倚着屏风，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第五碗药水灌了下去，终于止住了嘴里的溢血。可是紧接着秦子裕灰败的脸色开始转红，准确地说是诡异的桃红色，渐渐地往全身各处席卷，直至午后，躺在雪白被衾中的秦子裕已然成了一个妖艳的睡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