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拿大jiba吓唬我,我怕了行不行?”马有福凶狠地伸出手,老鹰爪子似的,卡住了领班的脖子。“告诉爷爷,你家主人的靠山是谁?”
“裕隆一男。”领班费力的吐出了几个字。
在场的人听见这句话,无不脸色大变,谁不知道裕隆一男在冀州,除了森严就数他官大,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个赌场的老板有这样硬的靠山,难怪老板很少露面。
马有福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听见了这句话也不由得心中寒冷。裕隆一男不但是他惹不起的人物,就是袁喜才见了也得望风而逃,卡住对方脖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放下了,一时间,屋子里静得出奇,似乎所有的呼吸都停止了。
看来这个世界的道理真是鬼怕恶人,眼看一场风暴就要消弭于无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却从人堆里飘了出来。“大名鼎鼎的马队长,原来只会欺负弱小啊!”
“谁在那放臭屁,滚出来。”马有福听了这样讥讽的话,脸上涨成了猪肝色,厉声的吼叫着,眼睛快瞪出眼眶了。
人群里鸦雀无声,似乎声音是从天外飞来的,并没有人接茬。
“我X你妈!”马有福这句话其实是在骂刚才说话的那个人,可是他的脸正对着郑雄,给人的感觉是在骂郑雄。
郑雄刚才没有说话,并不是怕了马有福,既然赌场的主人出面了,他乐得看热闹。如今见马有福怕了对方,又把矛头指向他,分明是雷公打豆腐——专拣软的欺,哪里肯受这个气,顿时铁锤般的拳头擂在桌面上。“我X你妈。”
“你敢骂我?”马有福正找不着出气的地方,见郑雄骂他,拳头立刻就伸了出去,忘了是他刚才在骂人,给对方造成了误会,郑雄才还嘴的。
郑雄本来就是打架出身的,眼力、身手都不差,对方的拳头伸出来,他的拳头也伸了过去,就听“砰”的一声闷响,两个人都疼得呲牙咧嘴,原来双方的力气是旗鼓相当。
“住手,你们不要命了。”领班看见他们真的动手了,吓得脸色苍白,大声的吆喝起来。他清楚,这两只猛虎打起来,谁也劝不住,赌场也就完了,屋里的东西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会,马有福、郑雄就像狼见了血,大脑皮层被刺激的,一切都忘了,哪管什么地方,只想置对方于死地,谁肯率先收手。再说四周的人都在看着,谁先收手就是怕了对方,面子上也过不去,就算打肿脸充胖子也得充到底,否则在西河还怎么混?
“X你妈,老子还没怕过人,今天会怕你?”马有福说。
“吹你妈牛X,当年老子在西北军,像你这种毛贼不知道干掉多少。在卢沟桥,鬼子死在老子枪下的有多少。”
“你他妈的打死过鬼子,老子的手也没有软过,就在最近……”马有福说到这突然感到不对,话说了一半咽了下去,刚才光为了痛快嘴,差一点把天大的秘密捅了出去,顿时吓出了一头冷汗。
领班的看见这种情景悄悄溜了出去,清楚这两个人是混球,不要命了,连杀鬼子这种事都敢往外说,不是疯了,就是有更大的后台,他是惹不起了,只有去搬救兵。
他刚出去,屋子里就乒乒乓乓打了起来,有人开始往外跑。在走出的人群中,就有王繁山,刚才那句点火的话就是他的杰作。这些日子王繁山郁闷死了,就差抗着枪去单独打游击了。尽管他做了所能做的一切,运河支队还是败了,肖鹏生死不明,西河地区的抗日斗争进入了低谷,他的一腔热血无处抛洒,眼看着敌人更加猖狂,那种感觉真比死了还难受。经过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的沉寂,王繁山最近才振作起来,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抗日,他不相信西河地区的抗日烈火从此会熄灭,因此天天周旋在敌伪圈子里,尽一切可能的给他们制造麻烦,寻找一切可以团结的对象,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郑雄和马有福算是棋逢对手,两个人拳脚相加的时候,双方互有损伤。马有福的眼睛成了熊猫,郑雄的鼻子鲜血横流。很快的,马有福的便衣被撕成了布条,变成了麻袋片,郑雄的府绸长褂也七零八落,成了门帘子。看到这两个人打架的样子,很难想象他们是西河地区有头有脸的人物,倒像丐帮的没袋弟子,泼皮、无赖,如果这种局面维持下去,顶多是两个人身上挂点彩,不至于闹出更大的乱子。只是马有福是有备而来,带的人多,他的部下看见马有福占不了上风,哪里还能忍耐得住,立刻加入了战团。这一下糟了,本来是小打小闹,眨眼间变成了群殴。
群殴的特点是人多的一方占上风,马有福的人多,当然占了大便宜。不一会儿,郑雄他们就支持不住了,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好几个人的脸上成了血葫芦。郑雄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大吼一声,用出最后一把力气,打到一个特工队员,手伸到了衣服褂上,就从兜里掏出了手枪。
马有福和他的特工队员,枪就带在身上,一见郑雄拿枪,也纷纷掏出枪来,双方的枪都指向对方,如果此刻有人先开枪,一场生死大战不可避免。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跑步声和拉动枪栓的声音,身穿军服,脚踏马靴,一脸怒气的木村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全副武装的宪兵。
“统统的拿下。”木村向下一挥手,宪兵的枪刺对准了屋中所有的人。“带走。”这时的木村并不想听任何人的解释,一个不剩的把他们带到了宪兵队,如果他晚来一步,这里就会变成停尸房。不用说,是领班把木村招来的,因为凭他的本事压制不住郑雄和马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