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疯了的饥民应该不会有那么多马匹,尹春山和小个子本来就在怀疑,现在已经可以断定了。真是哥萨克骑兵前来突袭的话,现在躲已躲不开了,定然免不了一战。尹春山勒住战马,手按在了战刀上。骑兵团成军以来,虽然打了好几个胜仗,但和哥萨克交手也就是一开始的袭击军马场。那一次其实不能算交手,只是偷袭,如果现在来的真是哥萨克,那这一战将是骑兵团第一次严峻考验。
杨定远在一边也有点忐忑。他看了看身后,见车上金光云和思华两人有点不知所措。他带马过去道:“小金,可能要打仗了,你们到队伍后面去,照看着点思华。”
金光云点点头,又问道:“杨大哥,这是什么队伍?”
“可能是哥萨克。”他从袖中摸出那把袖剑,又道:“小金,你拿着这把袖剑。”
金光云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手中的缰绳也失手掉了下来。他拣了起来,声音颤颤地道:“杨大哥,是哥萨克么?”
对哥萨克,金光云以前只是耳闻。但那一次哥萨克骑兵突袭老人的部落,已让他吓破了胆。虽然他也算经历过实战了,可是终究没有迈过心中那个关口,哪里敢去接杨定远递来的袖剑。一边思华忽道:“杨大哥,给我吧。”
思华的眼中,却有着金光云所没有的坚毅。杨定远见她来接剑,却有点犹豫,问道:“思华,你要不要紧?”
他还记得思华说过她实在不想杀人,但思华只是淡淡道:“不要紧。”
杨定远把袖剑交到她手里。袖剑虽然锋利,但也只能防身,他实在的有些不放心。看着思华把袖剑放进怀里,他也只是说了句:“小心。”带马回去时,心里涩涩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他并没有对金光云有什么责怪。其实谁愿意杀人?金光云没能迈过心里的关口也无可厚非。他忧伤的只是思华。他也不想思华手上沾到血腥,可是在这个已成血海的世界里,想要不沾血腥又怎么可能?
他刚回到尹春山身后,小个子正好回来,这回他也有点气急败坏,一到尹春山马上便道:“大哥,真是哥萨克!大概有五百多人。”
杨定远心中又是一震。哥萨克本来就是个强悍之极的对手,现在他们的人数也比骑兵团要多,看来骑兵团是碰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尹春山看着面前,沉声道:“布阵。”
骑兵一旦交战,自然不能保持阵形。但临战前,布阵可以更有效地发起攻击,让骑兵冲锋时井然有序,不会自行牵制。尹春山是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生,师从秋山好古门下。秋山好古被称为日本最初也是最后的骑兵名将,有人曾问他骑兵是什么,秋山好古说骑兵就是我的刀。
所谓的刀,就是锋利无匹,一往无前。秋山好古对玩弄骑兵的看法,就是两个字:攻击。尹春山是他的得意弟子,在他心中,骑后团也是他的刀,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刀。这把刀已经出鞘,但如果不经过坚铁磐石的磨砺,这把刀也无法有毕露的锋芒。
现在,这把利刀就要经过一次真正的淬炼。
骑兵团约略分成了三队,每一队都交错而立。第一队都摘下了枪,对准前方。如果是配合步兵行动,就是步兵守在最前,先用步枪攻击,等敌军冲到进前,再由骑兵进行白刃战。现在只有骑兵团,尹春山把这个战术变通了一下,运用到骑兵上。他对这个阵势的要求就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到最前方,不能有阻挡。而得到命令之前,即使刀砍到了身上,也不能前进。可一旦前进,就不允许任何一个人后退。这个阵势在冲击捷克斯洛伐克军团时屡见奇效,但还没有和真正的骑兵较量过。尹春山端坐在马上,人也似化成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