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钢与铁（7）

2018-04-15 作者： 燕垒生

十八 钢与铁（7）

那是霍敬奇。霍敬奇属于第三队，按尹春山本来的安排，应该并不是第一波冲锋，但哥萨克骑兵来得太快了，攻势也太猛了，尹春山这个三段冲击的阵势已无法得售，第一队几乎在一瞬间被冲垮。好在尹春山本来就计划用三队轮番攻击，第一队遭到突击后变得混乱，第二队却及时冲上，一时间仍是旗鼓相当。霍敬奇见杨定远突然冲出和一个哥萨克对上了刀，他哪里还站得住，一催坐骑便直冲出来。他的力量虽然没有杨定远那样大，却比杨定远更灵活。他本来就会骑马，这一阵子的强化训练使得他更上层楼，一冲出来竟比杨定远还快，手中的马刀在头上舞了个花，劈向那哥萨克。

这已是偷袭了，不过霍敬奇从来没有这种冬烘的想法。他的马刀比恰希克还要长得几寸，一舞花，虽然只是个花架子，却也让那哥萨克莫测高深。那哥萨克的恰希克刀正和杨定远的格在一处，当霍敬奇马刀劈来时，杨定远忽觉手上一轻，先前那股力量竟然一瞬间便消失了。刀上突然吃不到力，他险些摔落马来，急忙一手抱住马脖子，就在这时，那哥萨克的刀却已经横着斩向了霍敬奇。

这人出刀竟然快到这地步！霍敬奇也吃了一惊。说时迟，那时快，他的马刀还没劈到那哥萨克，“当”一声，却被横扫过来的恰希克刀斩中刀身，竟然斩成了两段。本来这把马刀虽然刀背并不很厚，但恰希克刀斩上来时，就跟斩断一根树支一样。

连中国人会和刀一样斩成两断的。这哥萨克这样想着。在他蓝色的眼珠里，已透出了残忍的笑意。但这笑意却一下僵住了，因为他看到霍敬奇突然站在了马背上，飞身向他跃来。那哥萨克从没见过对手会有这样的招势，不由一怔。

其实霍敬奇也是急了。他这一刀本来自觉十拿九稳，趁着那哥萨克和杨定远在搏命厮杀，正好占个便宜，他也没想到那哥萨克在马上比站在地上更灵活。马刀一被斩断，眼看那把恰希克刀就要斩到他身上，霍敬奇再顾不得了，猛地一跃，就直接从马背上跳了起来。他本就是做了再想的人，一跳起来，连一丝顾虑都没有。两匹马本来就已擦身而过，霍敬奇几乎只跨了一步就到了那哥萨克背后。他手上虽然只有半把马刀，但刀短了反而更灵活，不由分说便向那哥萨克后背刺去。

如果是马上交战，霍敬奇和杨定远加在一起，才大概勉强与那哥萨克相持，可是霍敬奇这种怪招却也是那哥萨克想都想不出来。马刀虽然只剩了一半，但锋刃还在，虽然霍敬奇的力量远不及那哥萨克，可这一刀借助了他的体重，尺许长的断刀，一下便捅进了那哥萨克的后背，插得深至刀柄。几乎就在中刀的同一刻，那哥萨克嘴里猛地有鲜血喷出，人软瘫在马背上。这时霍敬奇已落到了他的马背上，伸手过去从死尸手上摘下了刀，将尸体一脚踢落马下，左手又撩起了缰绳。这一连串动作直如行云流水，竟是没半点停顿。他见一边杨定远看得发呆，喝道：“定远，愣什么！”

霍敬奇居然还有这般一手！杨定远也呆住了。霍敬奇会几手三脚猫功夫他是知道的，可是情急之下，竟能发挥出这等威力。人的潜力，看来真是无穷的。杨定远险些被这哥萨克斩杀，本来惊魂未定，对自己也几乎失去了信心，现在却也恢复了几分。哥萨克虽然强，但也并不是强到不可匹敌。骑兵团最初的混乱过去后，尹春山布下的这三段阵势的威力也渐渐发挥出来了。虽然哥萨克骑兵的冲击力极强，但这三层防线却使得哥萨克骑兵无坚不摧的冲击力仿佛撞上一团厚厚的棉絮，一时竟杀得难解难分。

刀光闪烁，劈开了血肉，也斩断了恐惧。每一具**都仿佛化成了金属，每一次碰撞都如同飞溅起火星。鲜血洒在西西伯利亚的荒原上，每一点都如火一样燃烧。杨定远几乎已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是催着马在刀光中穿行。

这个世界，没有后退的可能，只有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