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血与火（2）

2018-04-15 作者： 燕垒生

十九 血与火（2）

看来，谢苗诺夫的野心不小。杨定远骑在马上想着，只是，他想得更多的，却是那个有着一双蓝色大眼睛的女子。战火与硝烟中，她现在在哪儿？也许，她已经把自己忘得一点不剩了吧，毕竟，自己也已成为了她的敌人。

中**团经过特罗伊茨克时，哥萨克已经全都退走了，车站上却留下了几十具饥民的尸体。杜托夫这支骑兵队是因为听得有饥民来抢掠粮食才来的，却与骑兵团发生了一场始料未及的遭遇战。这一战规模虽小，但影响却很大。因为这一带红军与白军正在进行血腥的拉锯战，年初布柳赫尔指挥的赤卫队夺取了奥伦堡，到了5月间发生捷克斯洛伐克军团的叛乱，赤卫队苦守奥伦堡已快要陷入绝境，中**团的加入终于扭转了红军的不利局面，而骑兵团竟然能挡住哥萨克的冲锋，甚至让高尔察克都大为震惊。

中**团抵达叶卡捷琳堡的时候，已是1918年的8月底。在叶卡捷琳堡，布柳赫尔亲自接见了卡西林和中**团的几个主要军官。杨定远作为翻译，一直跟随在孙富元身边。突然来了一支近万人的生力军，布柳赫尔非常高兴。在叶卡捷琳堡，中**团经历了一次整编，全部换上了红军军服，武器也大多换成了全新的俄式武器，特别是骑兵团，马鞍马靴马刀，再加每人一支的马枪，全都焕然一新。只是霍敬奇领到新马刀时，却嘀咕说这马刀没有他夺来的恰希克刀好用。陈振中倒是很兴奋，因为他以前用的还是一把日式步枪，在马上很不合用，这回领到的马枪很轻巧，让他信心倍增。

杨定远在整编的同时，忙着安排金光云和思华的事。本来他还想金光云可以留在部队里，可是经过了特罗伊茨克的遭遇战，金光云显然不是这块料。他记得阿列克塞说过有个长辈世交在叶卡捷琳堡的医院当院长，金光云和思华都可以在那医院做事。金光云虽然不是当兵的料，不过学俄语倒很有天赋，他趁着整编的事告一段落向阿列克塞说了，阿列克塞答应下来。这一天，阿列克塞专门告假离开军营，到了下午回来时跟杨定远说已经说过了，院长同意接收两人。听得这消息，杨定远仿佛放下了千钧重担，马上叫上金光云和思华，跟着阿列克塞去医院。

叶卡捷琳堡始建于1723年，以女皇叶卡捷琳娜一世的名字命名，是乌拉尔东麓的中心城市，帝俄时代就驻有重兵，中**团就驻在这兵营里。把思华和金光云送到医院，院长便来迎接他们。院长是个头发花白，和颜悦色的老者。他本来是莫斯科大学医学系的教授，十月革命后，因为布柳赫尔在叶卡捷琳堡开设了军医院，他带着不少学生来到这儿。听得思华和杨定远都说得一口流利的俄语，金光云的俄语虽然还不算太流利，但与人交流也全然无碍，季特教授十分高兴，跟这三个东方人说了一阵。因为中**团要驻扎在叶卡捷琳堡，将来医院肯定会有不少中国人进来，正需要这样会汉语和俄语的人。

杨定远在一边看着季特教授和阿列克塞说着什么，金光云凑在边上结结巴巴地搭话，思华却走了过来，低声道：“杨大哥，我好怕。”

在战场上，杨定远也不曾见过思华有过这样的神情。他了拍思华的头道：“怎么了？别担心，院长是个好人，会照顾你的。”

“不是，”思华抬起头，她的眼里有些闪烁，“杨大哥，我怕以后见不到你了。”

杨定远的心里沉了一下。这句话听起来实在不吉利，他干笑了笑道：“难道我要死在战场上么？”

思华自知说错了话，脸一下张红了：“不是的！不是的！杨大哥，我怕你会再不到叶卡捷琳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