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帮忙!”女孩推倒了男孩。
“堇!”男孩不解。
“我爹!我娘!我大哥都是你爹害死的!”堇看着跌坐在地的阿弦大喊,“你滚!”
“我爹爹是奉了皇命!”
“诬陷我爹造反也是奉了皇命?”七岁的堇脸上满是泪痕,但她的眼神因为亲人的离去而变得过于早熟。
“诬陷?”阿弦神情茫然,“我爹说证据确凿!”
“哼!”堇不再说话,她转身推着板车,俩个白发满头的老仆人摇着头,其中那老妇人低声对阿弦道:“少爷,你回去吧。就算是旁支,你也是姓上官的。”
阿弦大声叫道:“我宁愿不姓上官!从今天开始,我就不是上官弦!堇!赵堇!你听到了吗?”
堇擦着眼角的泪水,并没有回头,她只是喃喃道:“爹,我要亲手为你报仇!”
三个月后,官拜御史的上官方夫妇突然留下了只有七岁的儿子上官弦上吊自杀了。对外称的原因是因为参奏兵部侍郎赵弘一家谋反的事情不实,良心不安。
太皇太后在手掌倾覆之间,只用了一只小小的棋子,便将娶了上官一族之女、同为兵部侍郎的邓涛推上兵部尚书的宝座!而这一个重要的位置,绝对不能旁落到赵氏一族手中。只不过是八杆子打不到的一个同乡同族的上官方,便除掉了赵太妃的堂弟赵弘!这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回忆嘎然而止,因为阿弦居然连续攻出来三刀!堇随手挡格了几下,刀划上了她的手臂。
“真正的仇人是谁!你不知道吗?你居然会为她做事?”阿弦异常的气愤。
堇苦笑,她摇着头说:“你不懂吗?杀了你之后!便是她!”
阿弦冷笑:“也要你有这本事才行!”
阿弦手上的是长刀,一寸长一寸强,更不要说堇的心是乱的,手臂、大腿、连脸庞都已经被长刀划过。
阿弦一边砍,一边流泪,他突然停了手,紧紧抱住了堇,他浑身颤抖,长刀也掉落在了地上。
“我一个人杀不了她,你能帮我吗?”堇突然声调柔和。
阿弦叹气,他正要回答,却发觉一把匕首已经入腹!
“你!”阿弦颓然后退。
“我知道你也没有办法!她身边高手如云!而且,我知道的,王爷的母妃就在她的手上!我不能让王爷难做!”堇冷冷地看着阿弦,“我要死了。能帮父母报的仇也只能到你为止!”
阿弦泪水已经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他突然长啸一声,向前飞扑!只见一根细得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的丝线绕过了堇的颈脖,阿弦飞跃上横梁,然后“呯”地一声整个人从屋梁上掉到了地上。阿弦身体的重量将那柔韧的丝线在堇的颈脖上勒紧了,把堇吊了起来。阿弦右手紧扯住丝线,整个人都在颤抖。
堇并没有呼喊,也没有挣扎,只有泪水顺着眼眶流下。阿弦的手突然松了,堇整个人掉到了地上,她强烈地咳嗽起来,但她顾不得自己,而是扑向了已经力竭的阿弦。
“你为什么松手?”堇哭着问。
阿弦已经不能回答任何话了,他整个身体都在慢慢冷下来,渐渐地冷得好像冰块。堇本以为自己已经训练得毫无情感,但她发觉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她拔出带着阿弦鲜血的匕首,目光呆滞,她缓缓将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堇不敢刺向自己的咽喉,她不是怕死,而是阿弦到死都没有对自己下毒手。堇怕的是阿弦的心意被辜负!她不敢也不能让阿弦白死。
但是,这阵昏眩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堇仿佛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全身瘫软,突然晕倒在地,整个身体突然变得很轻,她仿佛慢慢在离开自己的身体。
看见了!是阿弦的尸体和晕倒的自己!这一切是如此清晰。堇仿佛飘在房顶上,俯视着地面上的俩个躯体!堇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没有重量,就这样漂浮着,漂浮着……
“啪!”的一声响。
堇猛然睁开了眼,她发觉自己现在整个人就躺在房间的一张大床上,她急忙摸了摸脖子,却并没有勒痕,身上也没有阿弦长刀划过的痕迹。
“怎么?是我作噩梦了?”堇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诡异而真实的梦境,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突然发觉身边还躺着一个人。
阿弦?堇慌忙去探阿弦的鼻息。呼吸悠长,阿弦没死!堇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她轻轻俯身吻了阿弦的脸庞一下,感觉到了阿弦身体的体温,让堇觉得很安心。
阿弦好像感觉到异样,他蓦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我、我不是死了吗?”
“梦!”堇只说了这个字就忍不住哭着抱住了阿弦。
阿弦愣了一下,伸右手轻拍着堇的后背,柔声安慰着这个他一直想保护却又无能为力的女子。
门外偷看的铃兰顿足道:“完了、完了,阿弦大哥要给堇抢走了!”
“傻瓜!一开始就没有你的份!”小沅叹了口气,她扭头拉着挚友秀竹走开了。
铃兰还想说话,却猛然听到楼下传来呼喊声:“什么人!”
“出事了?”铃兰久经训练的身体动得比思想还快,短刀早已出鞘,房内的阿弦和堇也已听到响动,他们也顾不上尴尬,推门而出。
铃兰朗声道:“你们去保护主子!”
说罢,铃兰已经冲向了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