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任命(第一更么么大)
2015-10-14 作者: 尘兮
第四十章 任命(第一更么么大)
夜色笼罩着燕京城,御书房外角楼里的长明灯还微微地亮着,固执地想要献出自己最后一丝光亮。昏暗的光线将红色的宫墙照亮,显得有几分诡异。
张泽羽和侯公公已经在御书房外站了很久,直到察觉到里面的气氛稍稍地沉寂下来了,这才向里面通报。
进门便看到僵着身子跪在地上的江月白,以及站在御案边上,有些似曾相识的小太监。
不过这个时候并不是他认熟人的时候,他也不急,进了御书房,站稳了便向貌似埋头在奏折里面的年轻陛下行礼。
年轻的皇帝陛下挥了挥手,便没有再说话了,知意的小太监见着叶煜的样子,很快地从明黄色的布帘后面搬出一个软凳,恭敬地请张泽羽坐下。
张泽羽也不矫情,知道陛下这是念着自己父亲的面子,所以就一屁股坐了下来,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周遭的环境。
两个坐着的老头,一个跪着的年轻人。
两个老头他都没见过,或许见过,但是他已经记不得了。不过他到底是出身于安庆张家,对于官服之类的事情,倒是熟悉得很。扫过一眼之后便知道这两个老头一个是禁卫军的,一个是鸿胪寺的。再联想了御书房这样的存在,张泽羽便越发地肯定自己的推论。
一个是鸿胪寺大行令白允谦,一个是陛下的心腹林弦。
而跪在地上的那个...
他一时还不敢确定。
因为他此前从未曾见过江月白,所以也就不知晓他的样貌。不过这样一个年轻人,却是进得了御书房,按着王奉元所言...
应是暗卫司指挥使江月白。
目光转换到陛下那边去,发现年轻的帝王依旧在批阅奏折,似乎是没有半分意愿,让江月白起来。张泽羽微微地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为江月白向皇帝求情,却发现站在御案边的老熟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张泽羽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莽撞了些。
君臣之间,理应是皇帝先开口,何况自己现在只是空有功名在身,并无官职的人。于是他偏了偏头,不再看江月白,想着他还是应该自求多福。
御书房内一片安静,站在边角的小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这位帝王一不开心,自己的人头就将落地。
张泽羽安静地坐在软凳上,似是有些无聊,便又看了看正在批阅奏折的年轻陛下。好奇这位年轻的皇帝陛下,究竟是如何处理事务的。
他不过十七岁罢了,成为太子的时候也就十岁,况且那个时候他并不能接触到朝务。真正接触朝堂也就是先皇驾崩前半年而已。因为没有人预料到,那位英明神武的楚国皇帝,会在壮年而殁。
而且,他又是为什么,会这么快速地,便将整个朝堂掌控在手中。虽然这与先皇并没有其他子嗣有关,但是他可不相信,那些闲散的老王爷、以及原来的老臣们,不会有什么动作。
叶煜正批阅着奏折,眼角的余光看到张泽羽贼眉鼠眼地看着自己。想着他父亲的呆板,突然有些好奇这个行事有些张狂的张南弦是这么出来的。
平常人见着鸿胪寺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第一件做的事情便是远远离去,以免惹上什么麻烦。或许他的做法和身为两江总督的张定香有些关系。但他却没有丝毫停留的便跑到了暗卫司,不惜动用提司这个腰牌,也将这个消息送上来。
自己登基也半年多了,但是哪一天不是国务缠身。暗卫提司的事情,自己都忘记了。如果张泽羽不将这件事报上来,而是自己暗中享受着暗卫司的权利...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叶煜便微微有些愉悦,想着一心为朝廷的人还是大有人在。于是连着心中对江月白的不快也散去了些许,故而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问道:“定香卿可还安好?”
心思云游天外的张泽羽被叶煜突然的言语打乱了思绪,微微愣了愣,便反应过来,起身恭敬地答道:“家父安好。”
随后又坐了下来。
叶煜突然提起了一丝兴趣。
平常他若是向哪位大臣问一句这样的话,必定会被感叹皇恩浩荡云云,随后又三保忠心。所以看到张泽羽回答了自己问题,并没有多言那些繁琐的东西,而是直接坐下,不免有些不适应。
余光又扫到沉默跪在地上的江月白,叶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江月白说道:“起来吧,跪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草民多谢陛下。”
“草民……?”叶煜心里重复了一遍,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朕只是免了你暗卫的职,国子助教……爱卿可还得继续做下去,何苦,自称草民?”
这句话一出来,御书房内的三个人,表情各有不同。
张泽羽刚才知晓江月白是暗卫司指挥使,但是没想到自己见他第一面,便发现他已经被贬职。而林弦则是在心中暗自艳羡,想着江月白这样顶撞皇帝,居然还能保留国子助教的职位,实属圣恩。至于白允谦,内心则是有些惊讶。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位年轻却冷酷的帝王,说出这样柔软的话来。若是对老臣说出这样的话,他可能不会心惊,但是江月白才入朝堂多久,片刻之前还与陛下针锋相对...
江月白知道叶煜说出这样的话实属不易,心头微动,却是行了一个大礼,没有接话。
叶煜一怔,他没有想到自己姿态已经低到了超出皇帝身份的底线上,面前这个年轻却有大能力的风流才子会这样回应自己,不免有些恼怒。好在刚刚才发过脾气,已经去得差不多了。所以他挥了挥手,“下去吧,回玉山教书去吧。”
江月白身形微颤,似是想要拒绝,但是抬眼看到面前那张比自己还要年轻,却担负了整个楚国的脸,口中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只好又跪了下去,谢礼之后,便转身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