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弦看着江月白离开了,想着自己今天算是白来了一趟。他本是来解释十七年前那件事的真相的,但是正主都走了,他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致了。于是起身向叶煜告了假,言自己身体有恙。身为两朝老臣,些许特权还是有的。
叶煜也知道他到底想着什么,也就挥了挥手,放他一起走了。
御书房内的谈话声又停了下来,白允谦微微有些不安,看着和自己坐在同一个地方的张泽羽,自然是知晓了这个人便是之前密信里提的,那个掌了提司腰牌的年轻人。
不过这个时候坐在御案前的皇帝并没有说什么话,所以白允谦也只能是坐在软凳上,心底暗自焦急。想着偏生在自己快要告老的时候生了这件事,估计自己是免不了被敲打一番。
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这个时候最注重的还是脸皮。
就在他焦急的时刻,一声不合时宜的叫声响起。
“咕—”
白允谦一惊,转过头便看到了声源处。
张泽羽嘿嘿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看着座上的叶煜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也只好起身告罪,“陛下恕罪,草民今日从晨起便没有进食,现在...真饿了…陛下,赏碗白粥吃吧。”
叶煜一怔,旋即又大笑了起来,指着张泽羽的鼻子半晌说不出话。他自登基以来便因为自己年少,以威严示人。朝中的臣子哪一个不悚然敬惧,半年多以来,他在夜里召官员出入御书房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哪一个是吃了饭的,哪有臣子敢在君臣对话之时嚷着肚饿,讨饭吃的道理……便是自己,在小的时候,跟在父皇身边,也不敢这般没大没小地说话。
许久之后,皇帝才止住了笑声,眼底却是越来越亮,骂道:“这没脸皮劲儿,和你那呆板的父亲哪有半分……咳咳。”说着,他似乎又觉得不合适。哪有在别人儿子面前,骂他父亲的,于是他声音低了下去。
眼角瞥到站在一旁的二狗,便吩咐了一声,“去御膳房,让人熬碗白粥过来…不,朕可不小气,熬碗燕窝粥。”
二狗显然也被张泽羽的举动惊到了,在听到叶煜的吩咐后,才回过神来。向叶煜告退,走出御书房,经过张泽羽的时候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白允谦看着这一幕,心头大惊。想着这人竟是这般受陛下赏识,不禁为自己的命运又担心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丝毫不怨张泽羽,若非是他正巧撞见了这件事,还不知道这件事在以后会发生多大的后患呢,所以非但是不怨,反而有些感激。
就在他惊疑中,却听到年轻的陛下又开口了,“你们先下去吧。”
白允谦正欲起身行礼,却发现身边的张泽羽稳坐钓鱼台,丝毫没有异动。这才反应过来陛下说的,是那些个小太监。
……
御书房只剩下三个人了。
片刻后,叶煜突然开口说道:“白卿家,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鸿胪寺周围,竟然是出了这样的事。”
白允谦闻得这话,将身子直了起来,头微微垂下,“微臣监管不力,还望陛下责罚。”
却是没有回答叶煜的问题。
叶煜轻轻地哼了一声,白允谦的头便又垂得更低了。他知道陛下现在对自己已经心生不满,估计会有什么责罚下来。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座上的皇帝却是话头一转,引到了张泽羽的身上。
“罢了,既然是南弦目睹的事情,这件事…就让南弦查下去吧。”顿了顿,“既然你拿着提司的牌子,就当下去吧。”
白允谦这才知晓,为什么陛下让那些小太监都退出去,只留下自己。
这是在告诉自己,要好好配合这个突然出现的张泽羽。他偏头,看了一眼面上嘻嘻哈哈没有半分奇怪的张泽羽,心底叹了一口气。
“臣以为不妥,张..公子一无文名,二无武才。若是…”
开口便是反对。
叶煜却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朕意已决,不必多说,就这样,你下去吧。”
白允谦知道陛下现在嫌弃着自己,也只好无奈地躬身,应下后退去。
张泽羽倒是没有多大的概念,听到叶煜似乎是不打算将提司的腰牌收回去,便有些高兴。想着自己在燕京城倒是可以借着暗卫的势,而不必动用自己家族的力量了。而调查的事情,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自己记得那人的相貌,借着暗卫的能量,燕京找一个人,那还不容易吗?
于是他装作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就要跪下去。
叶煜挥挥手,表示不必。轻声说道:“知莲,这段时间,你就跟在南弦身边吧。”
张泽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微有些驼背的老太监,脸皮干冷,看起来犹是滲人。
就在他开口想要询问的时候,叶煜淡淡地开口了,“这件事不容易,除了知莲,谁也不能相信...”然后又沉默了一会,“知莲会告诉你前因后果,这件事结了之后,你就接过暗卫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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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十二点左右,第三更两点半之后,建议第二天早上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