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太的长枪将一个鲜卑人钉死在地,可所有的白波贼注意的却是郭太的那柄剑!
就是这柄剑,这柄长可四尺的宝剑!
所有的白波贼都已经不再怀疑,他们的大帅回来了!
当年郭太在白波谷率众起事,不用铁枪,不用环首刀,一直是陪着一柄长剑。白波贼并不能理解郭太的举动,可郭太的长剑但一出鞘,必要饮血,郭太率领白波贼北攻太原,南下河东,已经成了白波贼心目中的神。
犹如张角之于太平道,张燕之于黑山贼,郭太在白波贼的心中,便是神一般的存在!
“白波!白波!”
白波贼纷纷停止了骚动,散乱的呼嚎渐渐齐整,最后汇成澎湃的声浪,在管涔山的山北响彻遍野。
高顺在高台上默默叹了口气,郭太再强横,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已经永远消失在了世上。这个假冒的郭太,不过是梁啸的亲卫张雷公而已。
此战之后,白波贼死伤大半,中部鲜卑元气大伤,并州境内除了于夫罗,再也没有能威胁到他们的势力。
至于“白波”这个番号,亦将永远地消失在湍急的汾水激流之中。
汉军的突然变化让泄泥归很是意外。那些该死的汉军弓箭手,退到了阵后,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向英勇的鲜卑骑士射击,悍不畏死的白波贼,则是以身躯为盾,以口齿为刃,跟鲜卑骑士纠缠在一起,全是不要命的打法。
步度根身在战场边缘,看不见白波贼的自杀式冲锋,却看到了鲜卑骑兵的受阻。他极目望去,稍微估算一下伤亡,英俊的面庞已经漫上了一层青色。
刘豹虽然对大败,却保全了主力,可鲜卑骑兵呢?
汉军的大阵还不见崩溃的迹象,只怕倒下的鲜卑骑兵已经不下五千人!
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还有五千名不断放箭的弓箭手?
步度根知道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可是鲜卑骑兵越来越大的伤亡却动摇了他必胜的决心。
他的手里还有最精锐的五千人,要不要继续投入战场?
步度根望了望不远处的屠各骑阵,看到了那虽然身受重伤却仍在刘豹身后整齐列阵的骑兵,心中缓缓有了决断。
这个时候,他只能选择相信泄泥归,选择相信他的三万鲜卑大军。
战场上的厮杀让观战的人有度日如年之感,对于身居其中的战士,却好似一瞬。
究竟是一年还是一瞬间,已经没有人在计较。鲜卑骑兵和汉军陷入了胶着缠头,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好比天平的两端,已经呈现均衡之势,那最后一块砝码又要如何来加?
不知不觉中,屠各骑兵已经缓缓散开,对步度根的五千精骑形成了夹击之势。等到步度根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妙的时候,刘豹军中号角吹响,两万名屠各胡骑就向鲜卑骑阵冲来!
步度根蓦地瞪圆了双眼,心中愤怒得无以复加。
他顿时明白了屠各人的惨败,实际上不过是联手汉军做的一出戏!
那些浑身浴血的战士,不知道身上涂的是羊血还是马血?
步度根的嘴角不停抽搐,他不想决断,却不得不决断。
“撤!”
鲜卑骑阵犹如洪流涌动,向着北方驰去。这是步度根手中最后的兵力了,绝不可再与刘豹拼杀,中兴鲜卑的大业还要他来扛,绝不能在这个地方死掉。
鲜卑骑士们都是不由望向身后,那里还有两万多人在跟汉军缠斗,不知这次大败之后,他们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
就在步度根的后军刚刚加速完成之际,冲杀在前的鲜卑骑士终于觉察到了他们主帅的背叛。
他们愤怒了,犹如野狼离群一般的愤怒,可是他们的利爪已经酸软无力,他们的尖牙已经塞满了血肉,他们艰难地挥起弯刀,却不能再顺利地斩下汉军的头颅,他们的战马奋力迈动四蹄,却已经跃不过一道低矮的土垒!
“撤回去!撤回去!”
愤怒的泄泥归再次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聚集了身旁的人马向阵外杀出,可泄泥归不知道的是,并州汉军的主力绝非这样的乌合之众,而是一支经过血与火淬炼出来的苍头锐士!
汉军大阵的北方,鲜卑骑阵的两侧,无数装备精良的汉军从地里冒了出来,他们挥着锋利的环首刀,正迅速地在鲜卑骑兵的背后合围……